不知道拉钩这件事是不是世界通用手势,但反正时尔洛斯人能看懂,阿尔兰·瓦伦丁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停顿了一秒,像是有些迟疑,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尖,跟他勾了一下。
勾完就算是立誓了,阿尔兰·瓦伦丁不确定地又看了看他,半晌后说:“如果你之后有要去的地方,我也可以送你过去。”
在他准备离开时。
阿尔兰·瓦伦丁是有能力给荆榕找一个完全合法的新身份和新位置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荆榕听完挑了挑眉,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好啊。等我在你这里打完工,我很有合约精神,在你使用所有的服务之前,我是不会跑的。”
阿利克西要跑,没人拿他有办法;同样,阿尔兰·瓦伦丁想要找人,也没人可以逃出他的天罗地网,他们保持着彼此不犯边界的默契。
他们来的时间太晚,所有植物实验基地的大门都已经关闭,只有一部分夜间培育的实验室保持着灯光,只有少量的人员轮班。
荆榕把车停好,随后和阿尔兰·瓦伦丁一起在车上换上隔离服装——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衣物带来外来植物的孢子,影响实验室内部的培育。
夜晚无人,他们正好慢慢看,荆榕要给阿尔兰·瓦伦丁放下轮椅,被他伸手拒绝了:“我想走一走。来之前我吃过止疼药了。”
荆榕于是扶着他下车,把拐杖给他递过去。
他墨色的眼睛看着他的脚步,当阿尔兰踏入地面的时候,荆榕就已经伸手扶住他,和之前一样,给他提供一大半的支持,“你的脊椎,医生是怎么说的?”
“子弹已经取出了,外伤导致的神经放电异常。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式。”
阿尔兰·瓦伦丁的口气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有一部分已经损坏了,已经遗失在了战场上。”
荆榕听完,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只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实验室走去。
阿尔兰·瓦伦丁很快靠着拐杖在湿润柔软的泥土地面上站定了。
今天他走路的感觉还不错,平常那种尖锐的放射疼痛没有出现,阿尔兰·瓦伦丁于是动了动,从荆榕的臂弯里放开手,自己慢慢地找到了平衡,虽然速度偏慢,但仍然有秩序地往前走去。
荆榕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垂落,听他简单的对园区进行了介绍。
“这里种植的是本地的一类多年生缠绕草本植物,原产地在东国,我们在测试中发现它对沙漠地块的耐受性良好。”
阿尔兰·瓦伦丁说,“他们现在正在培育更多的杂交品种,选育根茎更大的品类,他们的报告上说惊恐患者服用它的提取物后,疗效非常好。”
“在东国,人们说它可治百病,包括‘五劳七伤’。”
阿尔兰·瓦伦丁以十分标准的播音语言念出了这个概念,连626都忍不住在后台笑了起来:“兄弟!你老婆好可爱!”
荆榕也在笑,不过他的心思只分了一小半在这上面,就在阿尔兰·瓦伦丁转过头,要给他指另一边的水培作物时,他说:“不好意思,先生,我想打断一下。”
阿尔兰·瓦伦丁回过头看他,灰蓝色的眼底有几分诧异。
荆榕对他伸出空余的那只手,神情比平常凝重:“可以牵住它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