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艾斯柏西托手伸向红酒杯,稳稳地握在手里,但是半分钟之内,他没有再喝新的一杯。
他又把小纸条拿了出来,展平,看着上面医生的字迹。
用暗蓝色的钢笔写着,这颜色是南部镇一种本地墨水的颜色,其他地方都没有,比一般的蓝色墨水要颜色要更沉一些。
喝过酒的感受忽而变得有些剧烈,他对这蓝色的渴望就如同被火烧着的人对水的渴望,只是得不到的现状让他变得更加心焦。
他知道医生一定去了佐伊的家,说不定还见过他少年时居住的阁楼,因为医生发现了他看过侦探小说的事。
那些过往太青涩、太弱小了,索兰第一次希望这件事不要发生,荆榕的视线不要停在过去了,他应当看一看现在的他。
他把酒杯随手扔到一边,嚼了几块碎冰,想要让自己的躁动平息一些,但是效果并不好。
索兰·艾斯柏西托于是改变了主意,他直接叫了监狱外的看守:“您好,请帮我把阿德莱德叫回来,让他带一个电话上来,我要跟医生通电话。”
*
荆榕一直到回到佐伊家中时,才接到这通电话。
周转的地区太多,接线时间又太长,不过他回拨回去的时候,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拿起了电话。
索兰·艾斯柏西托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您好。”
电话背景中似乎还有加尔西亚的雨声。
荆榕觉得有趣,他也很正式地说说了一声:“您好。寄送的包裹收到了吗?”
索兰·艾斯柏西托没急着说话,他在电话那头很放松地舒了口气。医生的声音让他的神经都舒缓了。
荆榕听见这声音,问道:“你在吸烟?”
索兰断然否认:“没有。”
他往后靠了靠,在监狱的沙发上摆正自己的姿态,停顿片刻后,他说:“我在和五个帅哥喝香槟酒。医生。”
荆榕显然预料到了他的胡说报道,开始配合演出:“说来听听。什么样的帅哥?”
索兰·艾斯柏西托开始即兴发挥:“上次我们吃饭餐厅的老板送来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一个也是联邦念书的医学生,很高很帅,还会调酒……嗯……”
他的胡说八道并没有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他察觉只要医生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透过来,他就想不起来其他的东西,眼前只有医生似乎近在眼前的脸,连思维也停止了运转。
荆榕说:“多看一个帅哥就多喝一剂中药。”
带着点笑意的威胁。
索兰说:“那么我今夜将点一百个帅哥,医生。你要给我熬一百天药,或许会过劳。”
荆榕说:“过劳是小问题。我很愿意为你煮药,先生,不过我不希望你需要服药的时间太长,好不好?”
他的声音尾音往下落,又温柔又低沉,勾得人心痒痒的,明明没什么别的情绪,可就像是平地起了风波。
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声音恢复了正经,他思索片刻后,认真道谢,“医生,谢谢你送来的书,我这几天正好可以看。”
“不客气,先生。”
荆榕说,“我之后又找到了一些好东西,已经紧跟着寄来过来,希望你喜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