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篡喉头一哽,几乎要喷出一口鲜血。
他又问:“草民可以告退了吗?”
这回萧篡没忍住,胸膛之中,似乎有气血向上涌。
他说了这么半天,燕枝就一点儿触动都没有?
燕枝只想问他这个?燕枝只是想走?
燕枝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澄澈,认真地望着他。
他只想问这个。
他出门来,本来是为了带糖糕出来走走,吹吹风。
现在站在这里,风吹够了,他也站累了,他想回去了。
萧篡的声音很大,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知道,萧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篡想让他像从前一样,被陛下一凶,就变成眼眶红红,委屈巴巴的模样。
可是……
“陛下若是想让我骂陛下,我已经骂过了,只是陛下从来不听,也听不进去。”
“陛下若是想让我打陛下,我也已经打过了,只是陛下铜筋铁骨,不怕流血。”
“陛下若是想看我哭的模样,我已经不常哭了。我的眼泪在净身房里、在太极殿里、在陛下刚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
“我已经不爱哭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哭了。”
萧篡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火在烧。
燕枝同他说话了!
可下一瞬,燕枝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陛下,就像是看着生人一样。”
“我看着陛下这样,说这些话,我只觉得害怕,并不觉得难过或是伤心。”
“我不想刻意躲着陛下,我只是想自己待在船舱里,和糖糕一起玩耍。”
“我也不想再骂陛下、打陛下了,因为陛下总是自说自话,并不尊重我。”
“生人之间,几日见不到面,是很寻常的,有的生人,甚至一辈子都见不了一面,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萧篡难以置信:“朕与你怎么会是生人?朕与你怎么能是生人?!”
“朕与你认识十年,朕把你从净身房里带出来,朕让你做朕的侍从,朕与你相处十年,肌肤相亲两年,你与朕怎么会是生人?”
“朕与你,分明是天底下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怎么能是生人?”
燕枝望着他,轻声道:“陛下观我如猫狗,我观陛下如生人。”
“陛下从前是如何将我看做猫狗的,我就是如何将陛下看做生人的。”
“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