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叙不说话,李善情只好换了回答:“不痛啊,找最好的专家动的手术,有钱都不一定请得到。”
“——反正没昨晚痛。”
他看着庄叙的脸,没有忍住加了一句。
庄叙终于有些表情,问他:“昨晚你没用缓释药吗?”
“用当然是用了,”李善情坦白,“但是剂量又不大,分布范围也很有限,你知道我,本来就怕痛……”
李善情没说下去,两人对视着,也读不懂庄叙在想什么,过了几秒钟,他听见自己开口问:“那你后悔吗?”
说完之后,心脏又开始出现了裂痕般的钝痛,仿佛他与庄叙现在做什么都是错,却非要做。
认识庄叙以前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心痛,可是现在这种痛苦,也好像是一种李善情的微弱生命仍然在蓬勃进行的象征,让他折磨让他着迷,没有想过摆脱。
“后悔什么?”
庄叙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先反问,而后反应过来,稍稍愣了一下。
李善情一秒钟一个想法,现在不想听他回答了,又说:“没什么。”
“没有。”
庄叙还是回答了。
李善情不能说完全相信,但不再追究,站起来,把餐盘推到一边,俯身隔着餐桌去吻他,夸小孩一样夸他:“小庄好乖。”
起初是嘴唇贴在一起,碰了两秒钟,李善情觉得胯骨硌得很疼,再吻下去得不偿失,就不亲庄叙了,撤回他原本计划中的深吻,重新坐回位置上。
感觉庄叙看着自己,李善情没回应他,恰好手机有信息,便拿起来看,余光看见庄叙站起来,绕过餐桌朝自己走来。很快,庄叙走到了李善情面前,李善情的视线里出现了庄叙的手。他拉住李善情的手腕,把李善情的手机抽走。
庄叙拿着李善情的手机,像是打字,不知打什么,李善情看到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的光滑白皙的手背,凸起的关节,手机在他手心像突然小了一个尺寸。衣袖因为操作手机的动作而微微移动。
没多久,庄叙把手机还给了李善情,李善情看到屏幕界面在通讯录上,庄叙的那一页多了一个新的号码。
“旧的我以后也会重新用,”庄叙对他说,声音有点低,但还是好像最初认识时那样,银器与丝绸般,清晰好听,“以后做这类事,还是通知我。”
李善情拿回手机,世界发生一种巨大的震动,地板,房间,利城,地球,宇宙都缓缓震动着,将人送回最纯真的时刻,好像从这一个微弱的信号开始,李善情懵懂时、成熟后都在遥望的忽近忽远幸福,又即将重新开始朝他打开大门。
不知是谁先靠近,他们又接了吻。
李善情的手臂肌肉第一次跳了起来,无痛地持续了一小会儿,他并没有重视,环住了庄叙的脖子,张开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