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还有,把鼻血止一止吧。”
“……是。”
有的衙役眼珠一转,就要从后面悄悄溜走,去叫人把搬援兵的几人堵在路上。
“别动!”
沈乘月眼尖,在夜色下把此人逮了个正着,“我也许没法彻底监督你们的一举一动,但我会数数,这里少一个人,我就要你们大人的一只眼睛。”
县令大概是在此地盘踞几年,建立起了绝对威信,此时居然无人敢违背。
“姑娘,”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能不能先给我们大人请个大夫,再这样流血下去,大人可能等不到您的人回来了。”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没捅他要害。”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如此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估计着沈乘月也差不多该松懈了,她身后的人早在等个偷袭的机会,此时悄声靠近几步,纵身向她猛扑过去。
沈乘月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精准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心口,把人踢飞出去,手中大刀挽了个花,两手并握刀柄,用力刺下,穿过肩膀把人钉在了田地里。血液汩汩流出,化作了滋养田地的肥料。
“等了这么久,看来你们的胆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嘛,”沈乘月恶劣一笑,“好了,现在你们可以互相给对方带上镣铐了。”
显然她早就想到了可以把他们困在镣铐里,却故意不做,就是等人偷袭她,她才好合理反击打人,也不知该夸她有原则还是该骂她疯癫。
众衙役给彼此带了镣铐,沈乘月打量着他们:“别想动歪心思,一天一夜不睡觉,我完全撑得住。”
于是众人只能跟着她在这儿
熬鹰,熬得双眼通红,沈乘月倒是挺亢奋,时不时挥着刀舞一套刀法,或是摸一摸地里新长的绿芽,间或大声吟诗唱曲,众人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待见到潭州府的人时,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解脱感。
作恶时,他们不是没想过将来会有被调查的那一日,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被人以如此暴力的方式突破。甚至在潭州府的人出现并向沈乘月行礼前,他们一直在怀疑她冒名顶替呢,哪有朝廷命官是这么办案的?文牒被烧了就暴起行凶?
此后,潭州府一代一直流传着有关户部奇妙办案方式的传说,官员们口口相传,说得罪谁都不要轻易得罪户部,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潭州府的人到了,沈乘月不知潭州知府是否与元阔县令有所勾结,但她肯定知府不会杀一个三品朝廷命官,两害相权,他宁愿选择去灭县令的口。
所以她亲自陪县令去了医馆,待大夫察看过后,颇关切地问了一句:“可有康复的风险?”
康复和风险两个词连在一起,让医者仁心的大夫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能活,没有大碍。”
“好,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沈乘月笑笑,“如果他死了,我就知道某些人一定也有问题了。”
但户部一行人在此盘桓了大半个月,县令一直活得很**,查账一向是件比较耗时的活计,沈乘月再急也不能轻忽,她审查过所有账本,盘问了很多当事人,指挥人手重新测量了田地,把它们重新分配给佃农,释放了一些被扣押的外地人,甚至还帮忙平反了一出被占据祖宅的冤假错案,换得百姓一片感激之声。县衙几乎被连锅端了,从县令师爷到衙役狱卒,通通被送进了大牢,只等沈乘月将此事报上去,朝廷就会派下一位新任县太爷了。
此行算是大胜而归,待再回京城时,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随行的人一直劝她,说尚书给了两个半月时间,一行人可以沿路游览一下风景。
“我文牒被烧了,”身上又没带假的,沈乘月摇头推拒,“到处乱走有些不便,你们去玩吧,我走另一条路回京。”
走水路南下时方便些,要逆流北上,速度倒远不如奔马,沈乘月借用了花期酒约的路线,每隔一段路就换上一匹马,归心似箭,一路狂奔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先回户部报道,想顺便打探一下消息。还没见过尚书,就先遇到了王伍,后者见了她面上一喜,正想迎上前寒暄两句,被她抢先问道:“朝上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沈大人,朝堂之上最大的动静便是……”王伍如实道来,“陛下病重,卧床不起,如今朝中由太子殿下监政。”
沈乘月心头一悸,指尖微颤,险些拿不稳手里的文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