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沈乘月撩起车帘,遥望远方,从领头人的服色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夷狄新任可汗?”
沈瑕也跟着探头去看,距离太远,尚未看清面孔,就已经下了定论:“的确是他。”
沈乘月扫了一眼对方队伍的人数,问车边高手:“能打过吗?”
“他们人多,但我们都是精英,胜负约在四六之数。”
“谁四谁六?”
从高手略显骄傲的表情上,沈乘月觉得己方应当是那个六。只是仅仅六成的胜算,她实在没明白他在骄傲什么。
“沈瑕!”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新可汗的喊声传入众人耳中,“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沈瑕懒洋洋地一动不动,沈乘月不由感叹:“你被关在牢里时他不闻不问,你被救走了他又来追,疯子的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沈瑕!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喊声越来越大,“如果你担心夷狄落败,你放心,在楚军打进来之前,我会带你逃跑!我们在草原上重建势力,自由自在!你现在回去,楚国还能容你吗?”
沈瑕望着马车棚顶,一言不发。
“你要和什么人离开?她懂你无处释放的戾气吗?她明白你只是勉强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吗?她愿意把你那些毒计付诸实践吗?你摔死那个婴儿的时候,我们一同把人剖得肠穿肚烂的时候她看到过吗?你们有灵魂上的共鸣吗?这世上只有我懂你,只有我能与你的阴暗共存!”
“停车!”
沈瑕下车前,沈乘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身看向姐姐:“有些事,我开启的,我来结束。”
沈乘月叹了口气,放开了她:“小心。”
沈瑕下了马车,站在原地等新可汗的马赶上来,她披上了一件厚披风,周身的虚弱狼狈尽数被遮掩,留给对方的只有一贯的冷静从容、游刃有余。
“沈瑕,”新可汗笑了起来,看起来居然还有些深情,“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可汗。”
沈瑕迎了上去。
“父汗过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杀你,”新可汗靠近她,示意所有人都退后,“但我舍不得你,你是这世上唯一懂我的人。”
沈瑕抬手抚上他的面庞,没有开口。
跟随沈乘月而来的高手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近期行走草原,多多少少也曾听说过五王子和楚女的故事。如今见这两个凶名在外的家伙之间竟似有脉脉温情,心下惊诧。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