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
怀胎八月,温愈舒丰润了不少,眉眼里柔和,说话都带着暖:“我给他读了会《汇思》蒙学,他又安稳了。”
云崇青扶着她的腰:“辛苦你了。”
“一点不辛苦。”
怀这孩子,温愈舒一口没吐过,稳当得很。六嫂跟嫦嫂子都说,娃儿疼娘。她也是这么觉得:“你府衙的事忙完了?”
“今天的忙完了。”
云崇青跟媳妇说起兰凌刁氏:“自辅国公府敕造被夺,刁家就退朝了,至今已二十七年。”
温愈舒嘴里念着:“克、述、旻、羽、孝…刁羽清,从兰凌刁家‘羽’字辈,应该是刁家人。”
转首看向夫君,“刁家这是要归朝?”
“我是希望兰凌刁氏归朝。”
云崇青不想做八皇子党内文臣独一份。再者,刁家家风正直,朝里也需要这股清贵风气。
温愈舒欣慰:“姨母应该会高兴。”
正如她所想,京中沐宁侯府迎客进门,沐侯夫人泪洒:“你是…你是述文大哥家的。”
温润的青年,依礼跪下,给姑祖奶奶磕头请安。祖父说刁家愧对姑祖奶奶一脉。当年因为沐宁侯府手掌兵权,刁家避忌,将姑祖奶奶一脉移出了宗籍。虽说未断尽联系,但到底是亏待了。
“快快起来。”
沐侯夫人早听说兰凌解元刁羽清了,一直盼着有人来。又怕人来了京里,不认她。老头子让她安心,她哪里能安得下心?刁家…是护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娘家。
刁羽清由着姑祖奶奶看,他这趟来,算是认了门。尚韩有一点说得对极,有些事不去面对,就永远揭不过去。辅国公府无罪,刁家为何要退避?
“你这秀气眉眼,跟你祖父是一模一样。”
沐侯夫人推他到椅子边坐:“好在下巴不随他,不然就得早早蓄上胡须。”
祖父长相…刁羽清莞尔,确实属秀丽有余,英气不足。不过那仅止于长相,行事上刁家向来是光明磊落,刚正不阿。
“你来京,可是为了准备明年的会试?”
沐侯夫人拭去了眼泪,到榻上坐。
“是。”
“刁家在京里的宅子空了有些年头了,虽留了人照看,但到底许久没住人了。你要是不嫌,就跟凛余一个院。崇青的老师在京里,你可随凛余常去拜见。”
刁羽清欣喜:“多谢姑祖奶奶,清仰慕莫先生已久。”
尚韩说了,云崇青的师父,就是谷晟元年的探花樊仲。樊仲才学,曾祖都十分欣赏。能得其指点,他之大幸。
响州府入了十月下旬,天还不见寒,雨却是一场接着一场下。云崇青预感不好,招来了承建城西的三大商家:“你们来此算是异乡客,想站稳,应都有所准备吧?”
三位当家人,互视一眼,拱礼异口同声:“大人有何吩咐尽管交代,我等义不容辞。”
如此,云崇青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近来风雨大,你们全力护好城西与己身。必要时,可以出手,打伤打残,都算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