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能怎么办?好在大雅有了身子后,张山没再打听矿上事了,人也安分了许多。
“娘,你怎么起来了?”
沾了半身黑泥的大牛,回来拿破篓子,准备去摸鱼。
冯大雅闻言,转过身:“娘。”
妇人再叹气,抬眼望自家去年春新建的屋,眼里生泪。起这屋,是想给强子说媳妇的,哪想那狠心的父子两就这么死在矿洞下了?没了丈夫又失了长子,她心生疼,真真是生不如死。
“娘,你不能再伤心了。”
冯大雅上前搀扶她回屋。
“俺是不能再病了。”
一病半年,官府给的二十两银子,都被她吃药吃掉大半。“这新屋不该起。”
伤了风水,一下折了两根顶梁柱子。
天黑尽,张山背着个大包袱回来了。睡在堂屋地上的小牛,抽了抽鼻子,一下跳起去迎他姐夫:“你是不是买烧鸡了?”
“嘿嘿…”张山笑得怪声怪气:“快去把娘、大牛都叫起来,咱吃大肉。”
“好。”
回屋点了灯,张山看了眼爬起的媳妇,把包袱卸下放床边。严五爷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一口吐沫一个钉。今天他摸进城北破屋,老鼠窟窿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多了两千两银票。
冯大雅看着张山解开包袱,一袋重实实的东西哗啷掉地上。
“哎呦…”砸到脚了,张山忍着疼捡起布袋,将它交给媳妇:“你拿着。”
“什么东西?”
冯大雅扯开布袋口,见到里面的黄白,被惊得一下又抓紧袋子口,慌张地左右看看,压着声质问:“你哪来的?”
张山直言:“抢的。”
不过不是他抢的。
“你…”冯大雅用脚推了推他那身板:“在哪抢的,俺也去抢点。”
“告诉你又不信。”
张山把扯的布拿出来:“金银你收好,俺已经想好了,咱们不在西画山住了,搬去东蠡县。”
他二舅在那开杂货铺子,那也有一家三和赌坊。
搬走?冯大雅愣半天才回过味:“不行,俺家屋子还是新建的。”
“必须走。”
张山也不怕告诉她:“你们西画山挖的那矿,根本就不是官家的矿。你爹和你大哥被压在矿下了,怎么你还想让大牛小牛也死在山里?”
“你胡说…”冯大雅来气了。
“俺没胡说。你自己去红杉县打听打听。人家那里给官家修路,被埋在泥石下的二三十口人,一人获赔四十两银。你爹跟你大哥,两条命抵人家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