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关心和温情在他眼中都是陷阱,都是口蜜腹剑,是恶趣味,内里藏着杀人刀。
……
容晦漠然看着这个终于遭了报应的魔鬼在地上挣扎。
“起不来就跪着吧。”
他淡声开口,走过去扬手,抛在地上一张黑金门卡,“跟着我,爬过去。”
门卡掉在地上。
霜色的睫毛眨了下。
这双眼睛抬起,没过去那么剔透冰冷了,仿佛结冻的湖融化,一片雾蓝。
容晦皱眉。
被他这么尖刻地嘲讽,眼前的人居然没生气,甚至温和地朝他弯了弯:“我再试试,谢谢你等我。”
容晦的瞳孔深处跳了下,他看着宋汝瓷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迈了一步又失去平衡,双腿一软摔倒。
这一下摔得狠,眼看瘦到嶙峋的膝盖要直接磕在地上,回过神前,容晦已经半跪在一旁,把手垫在中间。
手背摩擦异常粗糙砂纸似的地面。
一片火辣辣的疼。
容晦顾不上管,隔着裤管用力摸了摸,隔着裤管攥住光滑冰冷的硬物,眉头皱得更紧。
他抱起宋汝瓷出门。
脚步不停,刷贡献卡随手买了罐新鲜空气,咬开塑料包装纸,单手敲碎阀门,拧开面罩,按在仿佛覆了层薄薄的糖霜雪粉、泛出淡色绀紫的口唇上。
被他抱着的人居然还会客气:“谢谢你……”
声音在面罩下,听不真切,嗓音似乎也和过去有变化——这是当然的,他们认识的时候这个魔鬼还没变声,那时的少年山庄主人寡言异常,极少数非得说话的时候,嗓音清冽冰冷,像山涧雪水。
现在居然变成了柔和微哑的暖雾。
暖雾仰着头,温声同他商量:“我不太习惯那个名字,可以叫我宋汝瓷吗?”
容晦讥讽:“你的新人设?”
拍卖场是会给商品设定新人设的,新名字、新性格、新开始,卖给那些来选新练习生和演员的文娱公司——不过虞妄不是醉生梦死放弃了这个机会吗?
他看着宋汝瓷耳后,薄薄的耳骨下方,有一片淡青色的细细纹路,电子光流转。
像是有什么在这地方碎裂,像是曾经有蝴蝶被粗暴撕下翅膀,柔软花瓣被用力扯落。
容晦按住,指腹用力,低了头贴在这个拙劣商品的耳畔:“里面说什么,让你装清纯大学生,今晚爬我的床?”
“开什么玩笑。”
容晦盯着窗外,一片黑沉沉的夜空,“我们认识九年。”
……这句话的声音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