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燃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死死盯着他,半晌伸手抢过宋汝瓷。
动作小心到极点,与凶狠神情迥异,几乎是屏着呼吸,把人小心翼翼捧进怀里。
两拨人分道扬镳。
徐祉安上了另一辆车。
祝燃坐在后坐,捧着静静昏睡的宋汝瓷,眼眶一点点红透,眼泪砸下来,他捧着柔软的头颈把人抱进怀里,Listen不醒,不动,浅亚麻色的额发被风吹得微微散开,淡白眉眼安详松软,像个……完美精致到极点的空壳。
祝燃抱着宋汝瓷,他握着那只手,领宋汝瓷去摸公园里的树和草,吹被晒暖和的风,摸一点很清凉的流水。
他领宋汝瓷去他们办过Livehouse的地方,抱着宋汝瓷坐在狂欢人群的角落,落地音响让一切都跟着震动。
他带着宋汝瓷去餐厅、去咖啡馆,去附近的海边,他试着哄宋汝瓷尝一点清凉甘甜的椰子汁,又买了个五颜六色的花环,放在宋汝瓷怀里。
宋汝瓷的手臂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被压得滑落下来,坠在身侧。
祝燃连忙道歉,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扶稳滑落的手臂。
花环也掉在地上,沾了海水,很快变色枯萎。
落日把海面染得血红。
“Listen。”
祝燃握住苍白的、冰凉的手,一遍一遍捋平微蜷的手指,“我们来玩过,你记得吗?你告诉我,以前你没有出过门,你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景色,你说你会写首太阳烧掉海水的歌……”
宋汝瓷没来得及写歌。
宋汝瓷靠在轮椅里,很安静,风把额发吹得松散,露出柔和眉宇。
祝燃剧烈颤抖着,大口喘气,喉咙里哽咽,失去力气颓然跪倒。
他跪在轮椅前,扶住宋汝瓷的膝盖,眼泪滚落。
徐祉安折返回了医院。
医院里还有其他人,还有半死不活的盛锋。
徐祉安看着渗血的纱布,按上去,盛锋被迫醒过来,脸上血色褪尽,剧痛之下视线涣散,氧气面罩下喘息急促。
“穆鹤残了。”
徐祉安告诉他,看到盛锋的瞳孔收缩,继续把话说下去,“高位截瘫,没有什么治愈希望。”
盛锋的呼吸变得粗重,神情晦暗,身体也因为牵扯伤口而微微发抖。
缠在胸口的纱布上,血迹洇出更多。
“我知道你们两个的故事。”
徐祉安看了他一阵,继续说:“你办砸了差事,受了重伤,躺在那等死的时候被恰好他救了——盛锋,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