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薏被那直白炽烈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不自觉撇过了脸,淡声道:“天凉,陛下还是快些将衣裳系好罢。”
“漪漪是在害羞么?”
听得那清冷中带了一丝悦意的嗓音,钟薏偏头瞪了眼他,利落地将手抽了出来,缩回了衣袖里。
卫昭也不恼,清笑了声,低头不疾不徐地理好衣裳,揽着她歪在了贵妃榻上。
“太医说了,我这病可是会传染的,劝陛下还是离我远些。”
卫昭听了这话,禁锢在她腰间的力道更紧了些。
“那便传给朕罢,朕乐意。”
钟薏撇头瞧了眼背后那无赖的人,轻哼了一声,索性闭了眼不搭理了。
身后,卫昭见她闭目小憩倒也没再喋喋不休,半支起脑袋,垂眸瞧她恬淡的睡颜,弯唇浅笑。
阔别一载,他魂牵梦萦了许久的场景,终又真实地浮现在眼前,叫他心安落意,再无他求。
此后,任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只他二人琴瑟一生,便足矣。
瞧着瞧着,卫昭缓缓俯首,眸光深深,于她眉心轻轻印下了一吻。
琳琅见状,悄悄地给鼎炉中多加了银骨炭,而后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留以二人温存的时光。
病来山倒,病去抽丝,前前后后养了二十来日,钟薏的风寒才算大好。
病好这日,卫昭莫名其妙地用条丝带蒙上了她的眼睛,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她被卫昭牵着朝前走,眼前黑漆漆一片,可耳边传来的叽喳鸟叫声和那扑鼻而来的熟悉花香,还是让她立马便猜出了自己在何处。
她在心底好生嘲笑了一番卫昭,心道他故弄玄虚了这么久,却被自己轻易识破。
这人怎么打个仗回来变这么蠢了?就凭着她对荷园的熟悉程度,他该连同她的耳朵和鼻子一齐塞上才成。
正嘲弄地想着,卫昭倏然停下了,细微的帛料摩擦声响起,下一瞬,眼前的丝带被人取下。
钟薏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待适应了日光后,她缓缓睁开了眼,随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呼吸都滞缓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紫蓝色花海,梦幻绚烂,宛如仙境落入凡间。
蓝紫色渐变的花朵一株簇拥着一株,在春风中摇曳生姿,带给人的视觉冲击与那些或粉或红的寻常花朵全然不同。
是独具一格的艳丽风情,摄人心魄的妩媚妖娆。
“这就是。。。。。。楼兰美人?”
钟薏陶醉其中,不自觉地弯腰去细瞧手边的楼兰美人。
花瓣是别样妖艳的蓝紫渐变色,花蕊是粉蓝色渐变,正中的花心则是嫩粉色,确实与研画坊的那名回鹘画师说的别无二致。
她好奇地俯身轻嗅了嗅,果真半点儿花香都没有,想来花香要到夜里才会散发弥漫开来。
卫昭温柔地瞧着她饶有兴致的动作,眉眼含笑:“如何?漪漪可还喜欢?”
钟薏直起了身子,立在花海中与他对视,不答反问。
“陛下真的将人家楼兰的花一株不剩地全搬来了么?”
“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