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堂一听,整个人像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掌,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地上闷响作声?。
“陛下!”
他?跟着卫昭这么多年,生死都过了一遭。两人年纪相仿,幼时一道摸爬滚打长大。对他?有惧,却也早生了骨血般的?依赖。
他?挨骂时熬夜时也不是没想过撂挑子不干,可真被撵走那刻,反倒不知自己还能去哪了。
韩玉堂伏在地上,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公鸡:“陛下打奴才、骂奴才,奴才都能受着……可若真是不要?奴才了——”
“那奴才这辈子,是真不知道该往哪活了……”
殿中静了片刻。
卫昭终于?睁开眼。
那双眼深寒如初,仿佛先前?的?疲惫与沉默全是假象,此刻落在他?身上,冷幽幽的?,却带着兴味。
“当真?”
他?嗓音低极。
韩玉堂红着眼,低头垂得?死紧:“是。陛下去哪……奴才便跟着去哪。”
卫昭又笑出来:“那就赏你?做我府上的?大管家。”
他?站起身,广袖一展,语气里带了几分少年人罕见?的?轻快。
“走。”
“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的?夫人。”
*
天启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天清气寒。
明君卫昭旧疾复发,崩于?澄心堂寝榻,年二十?二。
太医院进?表详陈,言陛下病入膏肓,力竭而终。
丧钟三响,宫中封门守制,按例举国缟素三月。
择吉移厝,与钟皇后同葬于?皇陵,奉安永宁。
翌日寅时,遗诏开封。
皇弟卫狄即帝位,于?御乾殿前?三跪九叩,受玺登基。
改元永熙,大赦天下,昭告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