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为何联想到了钟薏生辰那日捡到的男人,心下一跳,几乎止了步。
王秋里尚未开口,那男人便先抬了头。目光黑得像压着一层锋刃,看?过来时毫不掩饰其中敌意。
钟薏也在同?一时刻抬眸,神色平静。
两人动作竟如影随形,似乎连呼吸都达成了默契。
王秋里攥着袖中的小册子
,心里发?闷,偏偏面上不能露出来,还?是维持着往日温和笑意。
他如今已经学聪明,每一次来都是借着正事,钟薏从来不会冷脸对他。
卫昭眯起眼,看?着那个书生又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本?该死的小册子。
钟薏转头扫了他一眼,他立刻垂下眼继续干活。
她教他分开混杂的药材,那些草药原本?晒在角落,昨日来了几个玩闹的小孩把它们打翻了,分起来极费力气。
王秋里看?着他听?话的姿态,一时愣住,又被钟薏拉回神思。
卫昭凝神听?着,两个人的脑袋又又又凑在一起,开始讨论“反响很好”“稍加修正”云云,他的手慢慢攥紧。
他后悔了。
他不该在这里受罪。
他要把那个人的嗓子弄哑,或者腿打断,这?样他就不会再敢觊觎他的漪漪了。
心底的恶意疯涨,鼓涨着,蠢蠢欲动要冲破皮肤——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贴上他的腰。
细白的,带着凉意,软得不像话。
他差点没克住身形,整个人颤了一下。
那只手不紧不慢地顺着腰线滑了一寸,试图捏一把,没?捏出赘肉,只好作罢。
心口一跳一跳,卫昭竟有一瞬间喘不过气,若不是看?到白影闪走?,他几乎都要以?为只是幻觉。
念头全被打断,杀意也被扼住了喉咙,化作另一种更焦的渴望。
他抬头去看?她。
钟薏一动未动,漆长的睫毛低垂,认真看?着那书生低头记什么,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
光线从她鬓边流下来,打在脸上,白净得纯洁。
可下一瞬,那双清亮的眼倏地看?向他——
是蛊惑,还?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