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卫昭又过?来了。
他再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鬼鬼祟祟地藏在门?后阴暗地窥视,而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站在她余光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钟薏没有抬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时,只顿了顿手指,然后无视掉,自?顾自?学了进去。
等她埋头半晌,再抬头时,卫昭还站在原处,一动未动,钉在那里,目光覆在她身上。
钟薏没管。
心知赶不走他,便?索性不理,一门?心思忙着?迎客。
上门?的大多是熟客,平日里只见她一人?忙活,如今看到角落里多了个气质古怪的男人?——高大,沉默,一身气息又重又压抑,站在那里,眼神黏得像蛛网似的看着?她。
进门?的几人?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他几眼,眼底浮现出几分?好奇,却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让钟薏松了口气。
她收敛好情绪,抬眸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笑着?寒暄,抓药动作又快又稳。
她一一应着?,熟练地寒暄,哪怕是说?些街坊家常,她也耐心倾听,眼底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临走时还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本疫病册子的初版。
她和王秋里商量过?,这册子还要慢慢打磨,因此先发?出去几本,听听街坊们?的反馈,看哪里还能改得更好。
对方连连道谢,说?下次带点卤鸡蛋给她尝尝。
快到正午,客人?陆续散去,药坊渐渐恢复了清净。
钟薏转身收拾药材,动作熟稔利落。
卫昭没动,看着?她露出温柔的笑意,看也不看他一眼,血液里那些恶心的虫子重新钻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像是又被?丢进了那口永远也得不到她回应的深井。
直到——
趴在桌上写字的人?突然回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他一眼,低声唤:“……你?坐过?来。”
那声音变成一根细线,从耳朵钻进心口,轻轻一扯,把他从深井里拉了上来。
卫昭眸色一动。
“快些啊。”
钟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看他不动,又催了一句。
卫昭拖着?脚步,朝她走去,身上的气息像一层潮得发?冷的雾,压了过?来。
他坐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