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膳时,卫昭照常烧了一桌菜。
香气透窗而出?,锅盖一掀,热气弥漫。
他把碗筷一一摆好,唤她吃饭。
钟薏走到桌前,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碗筷,停住脚。
她静了片刻,蓦地?开口:“我说你可以上桌了吗?”
她扫了他一眼,唇边勾起笑,嗓音轻慢,“狗怎么配和主人一起吃饭?”
她随手指向?边上舔碗的阿黄。
尾巴一下一下甩着,吃得正欢。
“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卫昭站着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像根绷到极致的弓弦。
他只是看着她,眸子黑得不见底,毫无波澜。
钟薏唇边还挂着笑,语气更轻了些?,像真在逗狗:
“怎么,不听?主人的话吗?”
许久。
卫昭终于垂下眼睫,弯腰端起自己?的那只碗,走过去,蹲到阿黄旁边。
然后——低头,吃饭。
一口一口。
依旧发?红的手指捏着碗边,动作规矩,安静地?吞咽,米粒落在指节上,又一点点被他舔回?去。
阿黄被他吓到,夹着尾巴躲去了角落。
钟薏坐下,执起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忽而察觉到异常。
这些?日子,他每日劈柴烧水、洗衣煮饭,她让他做什?么便?做,从不多言,也不多靠近她一步,连夜里都悄无声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他太安分,像是真的知道自己?过错,在这里赎罪。
钟薏没再看他,低头自顾自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