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酥糖、没有小玩意,只有一张折得极紧的纸条,薄得能透光。
她有点迟疑,还是展开——
“后院,夜半三更,走。”
末尾那个“走”字似乎被写得很急,还带着一点笔痕未干的拖痕。
她指尖一抖,差点没握住。
胸腔像是被谁猛地撞了一下,连呼吸都乱了。
他在说什么……?
她当?然想?走,可……凭什么是他来带她走?她自己会想?办法走!
他们不过是府中偶遇几?次,她随手?递过一瓶药,讲过几?句闲话。他平日里总挂着笑,修剪花枝时像个影子,她本?来没太在意,后来察觉他看她的眼神?变了,才渐渐疏远。
她以为那只是个藏得深的情绪,可现在看来,他竟是动了真念头。
钟薏怔怔地望着那行字,只觉得头皮发麻,连指尖都冷得没了知?觉。
不是感动,是慌。
她的确想?逃,但从没想?过要连累任何人?,更何况一个无意间对她好的旁人?。
卫昭若知?道这件事,他必死无疑。
她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是能笑着把人?骨头掰碎,还温柔地吻她额角的疯子。
一个花匠?在他眼中连尘埃都不如。
她不能让再让无辜的人?死。
更不能因?为别?人?那一点未经确认的心意,就默许自己享受这份仿佛救赎般的善意。
钟薏一瞬间甚至想?把纸条塞回去假装没看见,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在雪中一点点把那纸撕碎,揉紧。
雪太冷,纸条太薄,她手?指都快冻麻,还是一口一口将碎纸塞进嘴里。
干涩得喉咙发疼,眼睛也跟着泛了红。
她轻咳了两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
然后起身,动作?麻利地将木匣重新盖好,拍平上面的雪。
钟薏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本?想?直接让花匠走,却终究觉得该和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