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泓坐自己的车离开。林思弦抬头看见今天一言不发的吕如清。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林思弦不懂她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斥责,只是一种稀薄的悲哀,与身后夜色融为一体。
那年除夕,林泓首次跟他新的家庭一起度过。吕如清的房门紧闭,一次都没出来过。
林思弦不想再待在亭水榭,沿着街边乱走。这种日子没有任何店铺开门,林思弦最后走到了当年他把自己卡进桌腿的便利店门口。
便利店也没开,但是门口那几张桌椅还在,林思弦盘腿坐在上面,再度感叹今年是真的很冷,他点烟的手都颤得不行。零点的时刻,附近有人偷放烟花,看得人恍惚。
又过了一小时,林思弦鬼使神差给陈寄打了一次电话。令人惊奇的是,消失很久的陈寄这次接了。
“喂?陈寄,你前几天到底为什么不理我?”
林思弦立即指责。
陈寄没有说话。
“你在哪?你家里人睡了吗?”
林思弦报了个地址,“睡了你出来找我,快点,我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说这句话时林思弦心里没底,陈寄既然能不回消息这么久,这次也不一定会听他话。
不过半小时后,他还是再一次等来了陈寄。
陈寄把车停到旁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为什么在这?”
“跟朋友玩,他们回家了,”林思弦说,“司机也回家过年了,打不到车。”
大概是刚才骑车消耗体力,林思弦感受到了陈寄的热气,他伸手触碰到陈寄的手背,好暖和,不自觉又握得更紧一些。
但这次陈寄没有再任他放纵,另一只手按住他作乱的手腕:“林思弦,你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是恋爱了。
林思弦想。他笑了一下:“因为觉得逗你好玩,不然还能是什么?”
“是吗?”
陈寄说,“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我觉得玩够了的时候,”林思弦说,“不过既然你——”
他话没能说完,因为陈寄突然俯身下来,右手凶狠地按住他后颈。林思弦霎那间感受到有什么覆上自己双唇——这也许不应该算一个吻,没有任何缠绵缱绻的意味,仿佛一把刀折磨他的唇齿,而颈后的力度更加暴烈。林思弦两处都疼得要命。
等陈寄放开他后,林思弦尝到一点血腥味。
陈寄又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他:“够了吗?”
这是当年林思弦印象深刻的第三件事,也是林思弦至今觉得那个冬天无比严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