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转过身子,啄吻沈楝下巴一下,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我相信你。”
“相信你这样性格的人,即使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想办法把这笔钱还给我的。如果真的还不了我钱,百年后墓志铭上都会写着:‘沈楝欠郑汀雨多少多少钱,下辈子一定要还。’的吧。”
她说得温柔又俏皮,煞有其事,沈楝被逗笑了,搂紧她,情难自已地蹭了又蹭,亲了又亲,怎么也不够。
那个夜晚后,沈楝辞去了烤肉店和中餐厅的兼职,借了郑汀雨钱,给她写了借条,开始全力备战11月的第二次EJU考试。
但每天晚上,她依旧坚持去烤肉店接郑汀雨下班。
郑汀雨说过不用了,不要浪费这个时间和车费,沈楝却说:“当初你说服我住进来的原因之一就有,这样的话,正好晚上我可以陪你一起走这一段路。我不能连这一点作用都做不到了。”
“况且,地铁上我也可以听课程音频的。”
“学了一天,我也需要这段路来放松一下脑子。”
真正打动郑汀雨的是这最后一句话。
沈楝是一个过分勤奋自律的人,除了语校不得不去上的课,为了快速提高日语水平也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适应日本的考题,每天放学后,她还会雷打不动地再学习七个小时,一天当成两天用。太辛苦了,郑汀雨确实觉得她说的放松一下脑子有必要,便由着她去了。
除此之外,每逢休息日,她还会邀请沈楝一起出游,在周边的郊区、风景区、甚至游客区散散心、透口气,劳逸结合。
沈楝领情。
她们从未在肢体上有过会让彼此误会的暧昧接触,郑汀雨更从来没有在言语上撩拨过沈楝,她始终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像春风、像冬日的煦阳、像朋友,也像姐姐,温暖、明媚、干净。
但沈楝越来越确定,那些她曾经在郑汀雨身上感受到过的微妙情潮、捕捉到过的隐晦情愫,都不是错觉——在郑汀雨再也没有接受过别人组的相亲局的拒绝中、在她们每一次偶然碰上又不自然避开的视线中、在郑汀雨接手厨房后的日复一日特意早起为她准备的早餐、午餐里、在人群中笑闹后不约而同寻找对方想知道对方情态的默契里、在黄昏、在露夜、在街头、在阶前交叠着影子的相视而笑里。
在无意间发现去年12月28日她们共看花火的那一日,是郑汀雨的农历生日时,这种感觉尤甚。
沈楝确信她们有过心脏共同震颤、灵魂共同悸动的时刻。
尽管郑汀雨一直很克制,掩藏得很好。
九月末她们和中餐厅老板夏云、夏云六岁的女儿一起去镰仓玩,步行街里夏云的女儿突然想吃刚刚路过的冰淇淋,郑汀雨带她过去买,夏云和沈楝分别留在原地排别的小吃。
夏云排完自己的队,来到沈楝身边等沈楝,问沈楝的近况。闲聊中,夏云不小心说漏嘴了,告诉了沈楝,其实之前中餐厅给她的时薪中,有200日元一直都是郑汀雨给的补贴,郑汀雨让她不要告诉沈楝,但她每次听到沈楝感谢她,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现在也不兴什么做好事不留名了,更何况她那么照顾你,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夏云淡笑着说。
沈楝不确定夏云是不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了,还是有意想提点她什么,怕她不知道郑汀雨对她的好以后飞黄腾达了不知感恩,但那都不重要。
她只觉得心疼、愧疚和不解。
那个时候她们认识还没有多久,郑汀雨应该还只当她是朋友吧?
但是对朋友,需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可如果说那个时候郑汀雨就已经喜欢她到愿意这样帮她,沈楝又觉得自己脸太大了。
总不能是夏云说的那样,郑汀雨真的把她当妹妹照顾了吧?
沈楝看着牵着夏云女儿的手,一路上比夏云这个亲妈还关怀备至的郑汀雨,忽然慌张了起来。
那天晚上,辞别了夏云和她女儿,她们乘着夜风,迎着星月,隔着半个身位不远不近地并排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