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亭四周围了些宫女和内官,都在偷偷看皇帝和王爷射箭,偶尔桓王射偏了,就连皇帝身边的秦内监都在笑,苻晔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惹得这些围观的宫人也会捂着嘴偷笑。
放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皇帝喜欢在青元宫外问政,他溜达的时候,诸人回避,以至于宫里人除非必要很少会有人外出。
如今皇帝颇有兄长该有的样子,手把手不厌其烦地教桓王殿下射箭,风卷起他黑色的十二章纹长袍,和苻晔绯红色的蟒袍融合在一起,叫皇帝看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娘娘,廊下风大,咱们回宫吧。”
孙宫正温声道。
太后咳了两声,便裹着斗篷去了,看着一路春花芳艳。
等太后等一众人都走远了,秦内监才回头看了一眼。
陛下应该也看见了,但当没看见。
咱陛下如今腰杆子直了!
旁人如何,都无所谓了。
陛下不求这些人的怜爱,自有王爷怜爱他!
苻晔越到后面拉弓的时候胳膊越抖,苻煌却似乎很喜欢看他这样“受虐”,神色都逐渐愉悦起来,平时一直压着的嘴角都勾起来了,教他教的更耐心。
果然男人都爱表现。
他身为男人,懂这个心理。
“臣弟实在是不能了。”
他说,“皇兄饶了我。”
他以为他求饶的话,苻煌会更高兴。
他想看他笑呢。
虽然皇帝如今的相貌比不上十六岁的时候,但他相信他笑起来肯定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结果苻煌听了,嘴角反倒压下去了,目光掠过他的脸。
过了一会,居然更严厉了,而且不再亲手教他了,离他远一点,看着他射。
他那死气沉沉的气质,稍微严肃一点,就像半个爹。
秦内监觉得陛下一个人久了,心里这么疼王爷,可是表现的方式不太对。
他似乎粗暴惯了,不知什么是温柔。
自从花朝节过了以后,秦内监就把苻晔和苻煌一样看待了,很心疼他。
于是秦内监进言说:“陛下年富力强,就算有心培养王爷,也不用急在一时。”
“不逼着他一把,你看他能荒废成什么样。”
苻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