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以后两人从执中堂出来,柳大人问:“陛下这是……要让桓王殿下参政了么?”
谢相依旧老狐狸,说:“陛下的心思是最难猜的,你在京多年,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见苻煌立在执中堂的窗下看苻晔读书。
真是不习惯,感觉陛下被人夺舍了一样!
太后在梨华行宫住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看到宫中甬道上停了一车又一车的鲜花,也十分震惊。
留守在宫中的女官争先告诉她:“桓王殿下爱春花,陛下因此让人每天成车的花往宫里送!”
“殿下住的地方,如今尚寝她们每天都要跑三趟,几个珍宝库都开了,每天都在挑宝贝送给桓王!”
“皇帝如今亲自教桓王骑马,还手把手教他射箭!”
射箭要练习到射中靶心并不难,难的是力道要够大。
苻煌轻轻一拉就能把弓箭拉满,“嗖”地一声就能射穿箭靶。
苻晔就实在做不到。
“肩要沉,肘抬高。”
苻煌靠在他身后,精瘦胸膛紧紧靠着他后背,比他高一头的身高,双臂将他完全拢在怀里,掌心覆上他细白指节,“别想着箭往哪里去,先把根骨定住。”
苻晔拉弓的手臂都在抖。
他觉得吧,人非完人,他懂医术,以前学过十年的国画,学过三年的笛子,还会点跆拳道,大学生的文化水平,如今又学了经史名籍,懂的已经够多了。他天生体质弱,这辈子想成一个骑射高手,那是不可能了。
他正要松手,却发觉苻煌的手骤然发力,轻轻一拉,弓弦瞬间绷出满月弧度,手腕和手背筋骨凸显,倏地一放,雕翎箭破空而去,“砰”地一声射穿了箭靶。
!!!
他内心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皇帝陛下这哪是在教他射箭,分明是在用魅力射他的心嘛。
他都快成他半个迷弟了!
赞美的话他都夸遍了,此刻只能轻轻拍手,回头看苻煌,眼睛里都带着光。
苻煌神色倒颇为严肃:“再来。”
天气渐暖,但太后自病愈以后身体一直畏冷,出门都披着斗篷,孙宫正扶着她的手,站在朱红漆廊下,远远地看着箭亭上的皇帝和王爷。
就是当年十几岁的苻煌,也远没有现在这样有耐心。
实际上苻煌在昭阳夫人宫中的时候,和比他年幼五岁的六皇子苻晔的关系远不如和三皇子苻辉亲厚,一则是因为两人年岁差的有点多,二则是因为昭阳夫人溺爱幼子,苻晔长到四五岁的时候,顽劣异常,有时候苻煌来,他还会朝他丢泥巴。
一晃十几年过去,他们都变了。
当年顽劣的幼童变成了一个美貌冠绝皇庭的贤良王爷,而当初明姿英发的苻煌,变成了如今一身玄黑,不怒自威的皇帝。
好像兜兜转转走了十几年弯路,终于回到了最该有的样子。
箭亭四周围了些宫女和内官,都在偷偷看皇帝和王爷射箭,偶尔桓王射偏了,就连皇帝身边的秦内监都在笑,苻晔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惹得这些围观的宫人也会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