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历告诉他,每一次探视时间,不管林余的答案如何,周令都会准时来,在等候区坐到探视结束。
而林余不断地选择拒绝,就像是一种固执的验证,等着看微小的选择权再次被收回。
直到今天,不觉间已经是最后一次。
“他已经到了,”陈历晃了晃手机,给林余展示消息界面:“还是不想去吗?”
林余摇头。
“这么说起来,你也有快三个月没见他了吧?他变化还挺大,不提前见见,明天他来接你,你怕是都认不出来。不过没事儿,你不想去就不去,去休息吧,今天中午有炖排骨,你多吃点,抓紧最后一天,长长肉,别出去让人看见了,觉得我们医院伙食怪差的。”
陈历闲聊的时候,说话常常不正经,林余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天剩下的时间,过得很平常,除去那些情绪崩溃后变得模糊的日子,这一天,和过去两个多月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他晚上睡得不好不坏,早上按时醒来,心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同的是,他脱掉医院的病号服,换上了新的衬衣和裤子。
衣服是周令准备的,陈历昨晚拿给了林余。
尺码刚好。
吃过早饭,护士收走餐盘,没有像往常一样关上病房门。
林余知道,应该是周令来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脚步声从距离病房门很近的位置传来,很快便踏入房中。
“林余,”周令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好久不见,我来接你了。”
林余坐在床边,抬眼看去,耳边回响起陈历说过的话。
他说得没错,周令的确变化很大。
首先是明显的,一眼便能看见的——之前耀眼的金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用发胶打理过,向后耙梳整齐的黑发。
衣服的风格和以前也不同,变得更成熟,或者说是,更符合大众定义的成熟了。即便对时尚和打扮一窍不通的林余,也能分辨得出来其中的差异。
除此之外,还有更隐秘的,说不上来的变化。
也许是眼神,也许是表情,也许是气质。
这种感觉,有点像家里的孩子,上一秒还在撒娇,下一秒忽然变声。
古怪,不习惯,又……让人好奇。
但也只是转瞬而已。
林余并不惊讶或意外,也不觉得这是好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