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雪间觉得冷气不足,在于怀鹤的注视中,他快要融化了。
他往剑悬挂着的床位靠了靠,含混地“嗯”了一声。
于怀鹤看着归雪间。
十四岁时,做出决定后,于怀鹤对幻兽棋还有一点兴趣,不多。在之后的几年间,他没再有过下棋的欲望。但在归雪间的要求下,他对幻兽棋有了新的兴趣,覆盖了年少时的那种对胜负的渴求。
再提起幻兽棋,他会想到今天的归雪间。
犹豫不决的,眉头微微蹙起,为于怀鹤而烦恼的归雪间。
归雪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一直记住自己烦恼的样子,他有点躲避的意思,低下头,不再和于怀鹤对视,将剑往对方身边推一推:“好热,你让它再冷一点。”
于怀鹤凝视着归雪间。
他的衣衫单薄,衣领很低,露出纤细的脖颈,有着垂丝海棠一般的姿态,很美,又很脆弱。
过去对待任何人或事的经验都失去作用,在归雪间的身上不能奏效,他要以一种新的,时刻小心,不能伤害到他的方式。
于怀鹤有时候会想像佩戴剑那般随时待在归雪间的身边,并不全是保护,更多的只是想看着他,就会感到满足和愉快——那种从未拥有的,也不可替代的感觉。
他不能像对待剑那样对待归雪间。
归雪间会凋谢。
归雪间和剑是不同的,不能保护自我,也不是用于掌控人生的武器。
他的睫毛、头发、嘴唇、手指,皮肤,所有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柔软的,像含苞待放的花,是一不留神,很容易就会被毁掉的东西。和第一次见面的判断不同,这是于怀鹤亲自确定过的事实。
归雪间的心也很柔软,对他有不顾一切的相信。
于怀鹤慢慢伸出手,捉住归雪间的手腕。
猝不及防间,归雪间被冰的颤了颤:“?”
于怀鹤平静地说:“不是热么?”
好像毫无私心。
其实于怀鹤从不会回头思考自己做过的决定是否正确,就像他没有后悔花在幻兽棋上的半年。那都是过去的事,他从不那些浪费此时此刻的时间。
但现在想来,在白家的院子里,接住跌落的归雪间,答应和归雪间一起离开,是他人生中做过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