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潘金莲》

第108章 番外议亲一(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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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屏藏在白貂毛领子里的半张小脸笑起来,两个大眼珠子亮晶晶地扇一扇,稚气地说:“不客气。”

时修登时觉得他大哥将圣贤书不知读到了哪里去,竟做出这奴颜媚骨的嘴脸!不就是个糖人么,有什么稀罕,又不是吃不起!

没一会姚淳抱着西屏进屋来,将西屏放在椅上,请老妈妈坐,寒暄了两句,便又往厨房里去了。老妈妈望着她去后,悄声嗔怪顾儿,“姑爷是读书考功名的人,姑娘怎么好叫人下厨房?”

顾儿反嗔道:“今天我过生日,妈妈还来教训我。我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出身呢,我都能下厨房他为什么不能,不都长着两条胳膊两条腿么。”

老妈妈说她不过,把银子拿出来,“喏,老爷打发我送来的,叫你好好过生日,不要委屈了!”

顾儿一看那五十两银子,大半年的开销都有了,心里的气总算平了些,不枉她在家装了两日可怜。不过又怕家里那些人不高兴,按理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总回去打秋风,到底招人烦,尤其是西屏她娘,她到底是新进门的太太。

待要问一问,当着西屏的面又不大好问,便叫时修过来,“你带你姨妈到你们屋里去玩。”

时修绷着脸看西屏小心翼翼垫着脚撑着那张椅子往下梭,嫌她动作慢,便去牵她,谁知她却将他的手甩开,他生了气,转头先走了。

西屏在后头跟着他,不知他吃什么长的,一样的年纪,他却是大手大脚圆脑袋,憨头憨脑,像只小老虎,向他长大后必定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谁能想到他长大却是一副精明隽美的模样。

进了屋里,扑鼻一股纸墨的味道,说不上香不香,但她只觉这味道质朴醇厚,是一种很稳妥的柔情。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桌椅板凳,什么都是双份的,一张宽大的书案靠窗放着,一根长条凳坐得下两个人。

时重忙搬了矮凳给她在炉前坐,叫她烤火,他年纪略长他们些,个头也高些,歪着脸十分关切,“姨妈还冷不?”

西屏一手举着两个糖人,一手在炉上烤着,摇摇头。时重怕她吃糖人不便宜,将她脖子上的白貂毛围脖解下来,仍坐回案前写字去了。

时修却不回去写字,只在炉子旁边坐着,时不时瞟她一眼。她穿的是件小立领的檀色长袄子,底下是银灰色裙,梳着髻,髻上簪着两朵小小的红绢花,一侧却有一绺头发垂下来,用大红绳缠着,他没见谁传穿红的像她这么脱俗好看,想大概是因为她皮肤太白,眼睛又大,眉毛又不似别的小丫头那样淡。

她感觉他在看她,瞪了他一眼。他一心虚,就急忙调目看她手里的两个糖人,心里掐着算着什么时候才肯给他,她却迟迟不给,就那么举着,自己也不怎么吃,好像故意举给他看的!

不一会糖人就给屋里的炭火熏融了,糖水流到她手上,他冷眼旁观,心里暗笑,看她怎么办!她皱着眉头简直没办法,急得要哭了样子,他或许是馋得很了,竟然凑过去舔她的手。

待西屏回过神来,趁着另一只手得空,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他脸上。他两眼一瞪,忽然委屈得哭起来,跑到正屋里哭诉六姨打他。顾儿一问原委,非但不替他出头,又给他起了个绰号,馋猫。

从那一回起他倒晓得了,原来男女有别,是不好吃人家女孩子的手的,姨妈也不行。

如今他已把西屏里里外外吃了个遍,再想起幼年的事,有种命里注定之感。又想着要给南台说亲,心下怀着十二分宽慰,仍旧回院中来。

看见南台在东屋廊下蹲着逗那黑猫,时修转步走过去,抱着两臂靠在廊柱上发笑,“我看三爷也的确是该娶亲了,不然闲着没事,只好和猫玩,怪无趣的。”

南台见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便拍着手立起身,“大人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娶不娶亲不劳大人操心。”

可他不娶亲,时修始终有点放心不下,不过这话不好说出来,仍笑道:“我才懒得多事,不过我适才听见我娘和屏儿正在替你打算,便来告诉你一声,好叫你心里有个预备。”

果然南台听了这话神情有一丝委顿,“二嫂要替我打算婚事?”

“不管怎么说,她曾经是你二嫂嘛,你无父无母,她替你主张主张婚事也是应当。”

时修有意将那梁有鱼吹嘘了一番,“她们说的那位小姐我也认得,人不错,温柔贤淑,品貌端庄,还是梁大人家的千金。”

那位梁大人南台在衙内见过,称得上是个做实事的好官,他家的小姐,自然是端正娴雅。可南台对自己的婚事从没打算,只道:“我不过是个区区仵作,无意高攀,还请大人去告诉太太,不必替我操劳。”

时修知道他面皮薄,一定不好当着他娘的面推辞,故意说:“不管你有意无意,这都是我娘和屏儿的好心,你要是不答应,就去当面回绝她们,我不管传话。”

说着,拧起黑猫的后脖颈子回正屋去了。

南台自己在廊庑底下稍思片刻,走去找西屏,却在院中踟蹰着没进去,是红药出来看见将他请进屋去。

西屏一看他那颓唐的脸色,就知道定是时修回去和他说了什么,她在心里骂了时修一句,请南台坐,“三叔是为给你说亲的事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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