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这般,魏雄更不敢多话。
三叔那里,盛哥儿现如今刚进一家木材行,竟然一日都没有多待,日日上工,莹姐儿那边有她婆母照顾坐月子,安平过来守灵守了一个月,把丧事办完,还把三叔的铺子全部处理了,又托人送三叔母和阿奶回老家去安葬三叔。
虽说解决了阿奶跟着他们的问题,但是锦娘觉得奇怪:“安平怎么下那么大力啊?就是谁家做儿子的,也没这么用心吧。”
把三叔的骨灰送回去之时,莹娘的孩子正好满月,锦娘随爹娘一起去安家。
没想到安家换了马车,那马高四尺七寸,魏雄对马熟悉,一看就道:“这马恐怕没三十贯拿不下来啊。”
“她们家怎么还有钱换新马?不是说为了三叔的丧事借债了的。”
锦娘道。
要知道莹娘进门除了房子的赊贷,还有两百贯的彩礼的借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此事,当然只有莹娘知晓了,她没想到母亲那般懒,爹的丧事一概不愿意管,还好安平把爹的积蓄找了出来,分了二百贯给娘,还有五百贯她就全部拿在手里了。
三十贯换了马车,四百贯换了赊贷,还有七十贯她好生收着,如此让她怎么不安心。
即便如此,她依旧是对亲戚们哭穷。
锦娘见莹娘虽然哭穷,但却丝毫没有伤痛,早已猜出八九分真相了,真是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三叔母还自以为精明,觉得拿了三叔的钱,怕亲戚们找她,表面上还打着孝顺阿奶的幌子一起回了江陵。原来是拿钱跑路了,怕亲戚们阻拦,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
现下已经六月,新宅的墙壁已经用黄泥掺麻捣打底了,师傅准备等他干了再用青石灰细抹,最后一步则是请画工在墙壁作画。
锦娘直接把第三步省了,因为现在已经不同于唐朝了,彩绘在墙上不仅太过沉闷,且更浪费钱,到时候直接挂竖屏书画即可,如今最时兴的是这个。
她便决定自己画,都是她曾经画熟了的花样子,以七色为主题在白绢上画花,黄色特选了赵昌的蜂花图、粉色选了徐熙的《红牡丹图》,白色选了黄筌的《蝶舞图》、紫色选的是翰林画院的紫藤花、青碧色则以顾德谦的《莲池水禽图》、蓝色选了崔白的《枇杷孔雀图》、橙色选的是翰林院的《凌霄花图》。
她早上起来画一幅,下午开始做针线,没有固定的工作了,也就意味着都得自己承担了。
只是一幅画装裱非常贵,锦娘只好贴在白纸上之后,准备先放着,竟然是她弟弟扬哥儿帮她用木框框住,看起来很漂亮。
这个月从锦绣坊拿了二十贯回来,只是还未捂热,就给了龚头。
锦娘看了看手中的钱,还有一百贯,如此才松了一口气,预算是一回事,真的做房子增项太多,还好她能抵得住诱惑。
正在家作画时,却听说莹娘和安平过来了,锦娘迎了出去:“咦,你们俩过来做什么?”
莹娘道:“方才去了二伯店里,已经和二伯还有二伯母说了,明日是大姐和大姐夫乔迁,她们同我们说了一声,我们正好经过这里,就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说完话,她们夫妇推说有事就先离开了。
等她爹娘回来,锦娘遂说了:“她们都没请我们去,还是莹娘她们听说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这也太过轻视咱们,那我就不去了。”
魏雄也说:“他们也没专门来接咱们,派个下人过来都没有。”
“那就不管他们了,难道永远只有他们挑咱们的理,咱们还不能挑他们的理了。”
锦娘无所谓道。
荣娘对这些当然一无所知,在她看来,都是一家人,乔迁之喜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到时候肯定会过来,因为让人买了鸡鸭鱼肉,还找门路买了些牛肉,要好生招待亲戚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