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恨过你,我只是害怕。”
他咕涌咕涌地给自己调个头,撅着屁股,面向余醉,用没被吊住的手捧着哥哥的脸,很严肃地说:“你骂我不知廉耻呢。”
不像什么正经讨伐的语气。
余醉亲亲他,“我收回,我道歉,对不起。”
“哼哼。”
陈乐酩也回亲他。
“从小到大你都教我自尊自爱,告诉我,我自己是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你这样骂我,就好像把我这么多年的成长,和你对我的养育与教导都给抹杀了似的。你肯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才会这样说。”
他拿自己的卷毛蹭蹭哥哥的脸,嗡里嗡气的:“你不知道,当弟弟的是很怕哥哥对自己失望的,你对我失望比你不爱我还要让我难过。”
余醉咬了一口他的卷毛,说:“我知道。”
“嗯?”
陈乐酩眼睛亮起来。
余醉失笑,“我知道,你最受不了我对你失望。”
哥哥有哥哥的恐惧,弟弟有弟弟的恐惧。
余醉害怕自己不能养家糊口给弟弟更好的生活,陈乐酩害怕做错什么,让哥哥对自己失望厌弃。
哥哥的恐惧看起来很大,相比之下弟弟的恐惧就小得多。但余醉没有因为他的恐惧太大就让弟弟和他一起承担,更不会因为弟弟的恐惧太小就觉得它不值一提。
正因为他知道弟弟最怕什么,才会那样口不择言。
“我那时候很累。”
他现在想起那三个月依旧心有余悸。
吃药、演戏、工作、挣扎,所有外力全都挤压在一起。
“我总说你把亲情和爱情混为一谈,其实真正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是我。”
余醉和他离得那么近,每说一句,吐息都会让他的睫毛被吹得颤一颤。
陈乐酩痒痒得揉了揉眼。
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余醉的心跟着柔软起来。
“对你来说,哥哥就是哥哥,哥哥一直是这幅样子。”
“从你有记忆开始,我就是这么高,这么壮,是个成年男人,但你在我这里不是。”
他凑过去吻了吻陈乐酩自己揉卷的睫毛。
“小咪,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脑袋里有你六岁到十九岁的所有样子,你这辈子在我眼里都是个小孩儿。”
“我觉得我昨天还抱着你给你喂饭,你那两只胖脚不安分地踢来踢去,把饭碗踢翻,我凶你你就抿着嘴巴哭。第二天你还是抿着嘴巴哭,却哭着说要和我在一起。我没办法把你和性、和爱,联系在一起,那违背人伦,违背我养育你的十四年时间,更违背我的意志。”
他比陈乐酩年长十岁,三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