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他忽然起身从三楼窗口跳了出去。
“我操!二哥!”
汪阳想抓他没抓住,吓得半条命都没了,赶紧扑向窗口,看到他攀着绳索。
海边大楼会在楼顶安装滑轮和绳索,方便涨潮时把岸边堆积的货物运送到楼顶避水。
余醉抓着绳索从楼上滑下来,直冲向大海,同时一遍遍给陈乐酩打电话,但显示对方已关机。
钓鱼艇开始掉头往回开,螺旋桨翻涌起阵阵浪花。
余醉急火攻心,满嘴甜腥。
不知道第几次打不通电话后,他砸掉手机,折返回岸上,拿过海上扩音器对钓鱼艇喊话:“陈乐酩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赶紧给我回来!”
他边喊边往海里冲,半截身子都没入水中,眼看着那条小船越跑越远,越开越急,马上就要驶离视线范围。就像他噩梦中看到的那样,弟弟被海水吞噬,变成一堆尸体。
“kitty!”
余醉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眼底全是血丝,整个人都塌了下去。
“我一直都爱你!我承认我一直都爱你!哥哥求你,你回来好不好……别做傻事……”
钓鱼艇没有回头,慌不择路地向前奔命。
余醉的喊声都被海风吹散,没有一个字传到陈乐酩耳中。
传过来了他也听不到。
严重的耳鸣让他脑袋里一直嗡嗡响。
电话不是他挂的。
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摔坏了,一颗糖豆大小的薄片定位器被摔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戴的手表里也全都有定位器。
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人在面对心底最害怕的恐惧时,本能地会逃避。
跑了就听不到那些话了,跑了就不用面对哥哥了,他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儿又能躲多久,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是今晚。
他把手机扔了,衣服和手表也扔了,甚至想过哥哥送的木头小鱼里会不会也有定位器。
但那是哥哥的长生牌位,是保佑哥哥平安的,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冒着被定位抓到的风险还是把它死死地攥在手里。
望山码头没有小船,只有一艘老板私人的观光游轮。
观光游轮速度慢,启动时间长。
余醉和汪阳开它去追人。
秦文也掉头回来,比他们的游轮快了一步,但找到陈乐酩的钓鱼艇时,那艘小船已经翻了。
梭形的钓鱼艇倒扣在海面上,像只黑漆漆的棺材。
王长亮的蜡像飘在水里,碎成一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