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寄宁快绝望了,事情正在向无法挽回的地方疾驰而去。
齐椋低下头,高而笔直的脊背像是折断了似的。他把孟寄宁从门边拉开,孟寄宁执着地拽着他不放。
“不行……不行!”
孟寄宁说,“我不能让你断送你的前程,你明明马上就可以有未来了,你马上就可以用积分卡了!”
齐椋仍然不为所动,孟寄宁一边死死拉住他,一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哥哥的号码:“哥,你让疗养院的那些人停下!”
齐椋和电话对面的人同步惊愕地说:“你干什么?”
“这个人要把疗养费当成你们买凶的报酬!”
孟寄宁说,“在他想清楚之前,你们一分钱也不能出!”
孟初听到这句话,愣了一瞬,立刻加重语气:“胡闹!赶紧拦住他!我们已经查到一点线索了。”
孟寄宁愣了愣,望向齐椋:“真的?”
“只是证据很难找,”孟初说,“不过,我们知道一个地方,也许能给我们提供一点帮助。”
付关山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度造访这个客厅。
屋内还是那样冷清,父亲还是坐在沙发上,好像踏入了某个循环。
唯一改变的是,对方脸上的衰败痕迹。
随着付关山的讲述,生命力一点一点从对方身上抽离。这样肉眼可见的苍老,几乎是可怖的。
付关山简明、扼要地讲完当年的事件,仲渊低着头,望向桌面上那份证词,还有那张手表的照片。
付关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从脖子、手指的颤抖看出来,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
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但似乎照不到两个人身上。他们的魂魄和记忆早去了另一个地方,久远的、阴暗的河边。
良久,仲渊开口:“这些……也不能证明什么。”
付关山一瞬间几乎暴怒,又很快平静下来,因为这反应太合理了。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他感觉到了什么。
恐惧。他望向他的父亲。深切的恐惧。
怎么能不恐惧呢?
是他造成了这一切。他养大了杀人凶手,他给了对方杀人的理由,他甚至在小儿子冤魂未散的时候,就走到了加害者那边。
他还让杀人凶手做了继承人,把自己的毕生心血拱手让出。
“你猜到发生什么了,”付关山盯着他,像是要一点点把木楔子钉入他的心脏,“从我说仲文楚在现场,你就猜到了。”
他和仲文楚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总该从一些影影绰绰的迹象里,知道仲文楚的为人。
他知道仲文楚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