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老子就弄死你!”甘辉气得火冒三丈,上前一脚踹翻对方,抡刀就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刚刚被别人救了小命儿,转头就打别人家烟厂的主意。而那烟厂,股东还不止韩庆之一个,郑家、俞家、福城地方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已经入阁的朱一冯,年底都能拿到大把分红!
换句话说,定海烟厂不仅仅是韩庆之一个人的,也是郑家、俞家、朱一冯、和福城地方富豪们的。大伙每年即便啥都不干,都能从中分成千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眼前这个衣不蔽体的死囚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烟厂拿走,即便韩庆之肯定低头,郑家、俞家和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且慢!”韩庆之迅速伸出手,架住了甘辉握刀的手腕,“别着急杀他,容我问他几句话。”
“便宜了他!”韩庆之是郑一官刚刚亲口“册封”的二爷,甘辉不敢抗命,朝着地上的目标又踹了一脚,咬牙切齿地吩咐,“起来,回答二爷的话,否则,老子送你去吃板刀面!”
刚刚因为口出不逊被甘辉踹翻在地上的家伙,原本已经吓得双手抱头缩成了一团。听闻韩庆之拦着海盗不准杀自己,顿时就又来了精神,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梗着脖子说道,“杀就杀,王爷自然会给我报仇。白某乃是大明的骁骑尉,尔等杀官造反,王爷自然会禀明圣上,然后发兵将你们这群海盗犁庭扫穴!”(注:骁骑尉,明代五品武勋,一般赐给官员和将领的后代。)
“呛朗!呛朗……”刹那间,刀刃出鞘声连绵成串,不仅甘辉一个拔出腰刀,在场其他郑家军将领,除了郑一官本人之外,全部抽出了兵器,准备将自称骁骑尉的白某碎尸万段。
也不怪众人易怒,大伙好不容易才招安上岸,有了官身。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自己是海盗。这等同于当着大伙的面儿挖祖坟。而甭说是一个空有头衔的五品骁骑尉,以前大伙跟八闽水师对着干的时候,连三品和四品实职武将,都宰了好几个,论级别,姓白的这厮,都没资格排进前二十!
“天儿有点儿热!”韩庆之也被姓白的给气笑了,摇了摇头,冲着方双吩咐,“方校尉,你先带白骁骑去海边凉快凉快。等他清醒了,我再问他。”
“得令!”方双早就忍无可忍了,答应着上前,一把掐住白姓骁骑尉的脖颈,就朝着海边拖去。
“你要干什么?你想杀官不成?王爷知道后,你们八闽这边,甭想再得到一片烟叶!”白姓骁骑尉身体原本就没方双强壮,又在荷兰人的地牢内受尽折磨,哪里抵抗得住?一边挣扎尖叫,一边像死狗一般被方双拖进了大海。
韩庆之没工夫再搭理这个妄人,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位刚刚被郑家军从地牢里救出来却一言不发的囚徒,沉声询问,“他既然姓白,你应该就是刘有信吧?你们沐王府,就这么恨自家郡主么?先前明知道有人不愿意看到她活着抵达京城,还硬安排她绕路去给信王做小老婆。如今见她没死,又非得把她弄回三迤去,再卖第二回?”
这话,可太不客气了,等于直接剥了现任黔国公的脸皮。郑一官、甘辉等人听了,立刻撇着嘴大声冷笑。而那一言不发的囚徒听了,则猛地抬起头,瞪着通红的眼睛叫嚷,“你既然连我和白有德的名字都知道了,想必已经跟郡主通过气了!杀了我们,再栽到荷兰人头上便是。反正山高海阔,你们想要杀人灭口,肯定走漏不了半点儿消息。”
“你们两个带着人,趁我不在家时,欺负小郡主,我的确该杀了你们。”韩庆之闻听,不怒反笑,“只是,我不想让自己的妻子,跟家族反目成仇。更不想让沐王爷临死之前,却听到女儿跟自己恩断义绝的消息,死不瞑目。”
“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囚徒被吓了一跳,倒退两步,瞪圆了眼睛询问。“王爷患病的消息,连郡主都不知道,你,你在我们三迤安插了眼线!你……”
“哪里用得到眼线,郡主只是年纪小,又不傻!”韩庆之翻了翻眼皮,满脸不屑。
这话,其实有些给自家未婚妻脸上贴金了。事实上,小郡主沐晚晴和她身边的沐恩等人,根本不知道当代黔国公沐启元,已经病入膏肓。而韩庆之回到八闽之后,却通过刘永在锦衣卫的渠道,将刘有信等人和眼下黔国公府的根底,摸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