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咱府里的骡子和驴可算把你盼进门,有了你,从今儿起,它们休沐,你,干活,使劲干,再给我顶嘴试试,看爷抽不抽你就完事了。”陆宜洲仰天大笑。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滚啊——”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噩梦啊。
回府,她爬进自己的安乐窝继续睡,申正才被春樱喊起身,美美地泡个花瓣浴,拾掇精神前去元香堂问安和聆训,晚膳前一刻钟,才终于能挨着阿娘坐下。
虞二夫人再三确认,四十余日的“艰苦生活”并没有减掉芝娘的肉,反而还稍稍结实了一点。
果然小孩子就得散养才更皮实。
这日虞侍郎留在宫中当值,晚膳只有娘俩。
一桌家常菜,全是虞兰芝素日喜欢吃的。
清炒芦笋虾仁,银芽肉丝,蒜香鱼片,林林总总摆下八菜一汤,尤其中间的那碗鸡汤炖萝卜丸子,乃虞二夫人最拿手的私房菜,虞兰芝一个人消灭一半。
公厨的饭菜早给她吃腻味,还是自家的新鲜适口。
难过的人会食不下咽,会日渐消瘦,为什么她只想狠狠吃东西,把嘴巴塞得鼓鼓的,空落落的心仿佛也能被填满。
多日不见,娘俩亲近的不行,晚间虞兰芝便赖在阿娘的寝卧,裹着锦被翻滚。
虞二夫人却探手拨了拨虞兰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微蹙着的眉心。
“我儿长大了,心里开始藏着事。”
虞兰芝把脑袋塞进被窝,心想有这么明显吗?
翌日又是一个晴空万里,坏消息是陆宜洲大清早就登门,好消息是来找阿爹的。
翁婿两人品茶下棋,谈古说今,从仕途讲到经济学问,气味相投,简直忘年之友。
阿娘一高兴就亲自下厨,也给陆宜洲煲了一碗鸡汤炖萝卜丸子。
耳报神小丫头一板一眼学话,全说给自己的五娘子听。
春樱抓一把好吃的给小丫头,小丫头道谢,跳蹿蹿回到廊下斗百草。
一动不动听完,虞兰芝酸溜溜地撇撇嘴。
未初,风微凉,天气照旧晴好,日光充足,虞兰芝穿戴整齐从角门溜出府。
她可不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忙着呢。
阿娘说做人不能只会死读书,还得懂庶务。一个把自己日子经营得顺顺当当的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虞家的五娘虞兰芝就有一些正在经营的东西,比方说西郊的一座田庄,东市的一间平价脂粉铺子。
东市只是以经营奢侈物件为主,不代表没有亲民的货物,因为以东市为中心的贵族住宅区里住的人,更多的是家丁仆从护院,以及为贵族劳作的普通人。
虞兰芝的小平价铺子很受婢女媳妇子青睐,便宜又好用,从开业至今就没亏过,最差也是盈亏持平。
可以说,就算哪天她犯错被祖母断掉月例,也能如常过日子,支撑许久。
为此琼娘又哭又闹,直到祖母送她一间更大的地段更好的铺面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