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别的不谈,浮生殿的风景确实不错,谢翎心道,等他当了妖皇,闲来跟阿辞到浮生殿赏赏景,倒也不错。
在路过某一座宫殿前,两人灵感都有所触动,身形顿住,停在了殿门外。
他们的神识触碰到殿宇时宛如蒙了雾,看不清里面情形,谢翎神色微妙:这不就是当初关了他两个月的地方吗?
要不要这么巧。
明明看不见眉眼,沈辞秋偏就敏锐察觉到了谢翎幽微的停顿,他侧过头,问:“你来过这座宫殿?”
“住过段时间。”
谢翎选了个没毛病的说法,主动上前推门,语调不变,“此地灵力充沛,风光独特空气清新,养人,等我得到浮生殿也带你住一阵——”
谢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立刻回身挡住沈辞秋,想把人往外推:“要不里面我来查就行,你……”
但是晚了,沈辞秋已经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他一把按住谢翎的手臂,抿紧唇,打断了谢翎的动作。
谢翎有点慌:“阿辞,听我说。”
沈辞秋听见了,但依然不动,扣在谢翎手臂上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指尖发白,仔细看去,还有点颤抖。
“……你让一让。”
沈辞秋挤出这么几个字。
谢翎沉默了,半晌后,他才缓慢挪动脚步,让出路来。
沈辞秋已经看到,那么他的遮掩也没有意义,天知道为什么推开门能看到十七岁的他,而且还是……正在被放血的他。
十七岁的谢翎衣冠华美,面色苍白懒洋洋支着手,嘴角勾住满不在乎的笑,笑里还带着点讽刺,可他支着的那条手臂上开了道大口子,血水蜿蜒,滴滴答答落在面前的金碗里。
沈辞秋站在他不远处,没有说话,也不再靠近,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他。
方才刚进屋,一眼看清屋内的谢翎后,沈辞秋第一时间就送出了一抹灵力,那抹灵力穿过了谢翎受伤的手臂,告诉沈辞秋,这是碰不到的虚影,似乎跟某种法器有关。
十七岁的谢翎看不见他俩,却好像在跟某些他们看不见的人说话,声音挑衅至极,好像被关起来放血的不是他。
“三天一碗,都第三碗了,”十七岁的谢翎晃了晃手臂,那殷红的血就这么跟着晃,“怎么,是医官不够用,还是老东西想加餐了?”
当时的殿内似乎真的有其他人,那盛满的金碗被捧了起来,有帕子擦过谢翎的手臂,上面撒了药粉,沾上就止住了血,让那时只有筑基修为的谢翎伤口很快愈合如初。
沈辞秋见不得谢翎的血,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谢翎知道这时候说让他别看起不了作用,他从沈辞秋身后走上来:“我修为废了后,在这儿被关了段时间,妖皇想弄清楚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取了三次血,这是最后一次。”
“看着唬人,其实不疼。”
谢翎从身后揽住沈辞秋,在他耳边温声细语,“真的,一道小口子而已,都是修士,你知道这不严重。”
比起他们受过的其他伤,似乎真不算一回事,但沈辞秋觉得,他疼。
谢翎不疼,他却疼得要命。
十七岁的谢翎在其余人捧着血离开后,放下衣袖,似乎想起身,但手臂撑到一半又脱力,害他砸了回去,少年人深吸一口气,骂道:“痛死本殿下了,妖皇你是真的狗!!”
谢翎:“……”
不儿,他原来还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