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她也有些懊恼自己复杂的思考方式,不知道怎么想的情况下就逃掉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洗澡换下了被潲湿的衣服,爬到桌前给汤锦把补充素材传过去,接着,就一直捏住那枚拔下的硬盘发呆。
房间里没开灯,笔记本停留的页面落出刺亮的光,映亮她,眼睛盈在光底里,灼痛起来。
陈既白喜欢她,毋庸置疑的喜欢,可如果这些喜欢夹杂了那么些不正确的东西,那还是应该接受的吗?
他又说他变了,却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欺骗。
她就陷在他的套路里出不来,所有情绪在他的掌控下为他调动。
这是正确的吗?
梁穗走神地摩挲着金属外壳,瞳眸的焦点发散,思维也昏胀,她屈肘趴在桌上,腮帮歪抵着小臂。
硬盘一下一下不走心地随着指尖落敲在桌面,咚、咚、咚地带入一些记忆,或近或远地调进脑子。
她思考在那天前后发生的事情,那些激烈的片段,从他回国前的坦白,告诉她,他多年来的所有渴想,到回国后,他分寸有度的关注,试图拉近却被她似有若无的疏离不断推远的距离。
离开之前,他对她说我怕以你的态度我们迟早都得完。
是这样吗?
让他走向一个又一个极端的,是她根本不在意、不关心、不明显的感情吗?
她又开始了她对待事件仅可以拿出来的对错评判,这次却陷在困局里,转不动了。
就要阖上眼,思绪变重的时刻,卧室里响起“嗡——”一声振动鸣声,在她的臂侧仿佛与她共感,梁穗蓦然睁眼,拿起翻看。
她的瞳孔再次被一连串的光映亮,刺痛。
EAR:【能见一面吗?】
EAR:【我到你家楼下了】
梁穗呼吸一沉,迅速撇向大开的卧室门外,紧闭的门板。
聊天框持续下弹消息——
【你没删掉我】
【我们还可以说话的对不对?】
【和我说句话】
【梁穗】
【穗穗】
啪。
梁穗将手机翻面盖在桌面,她盯着门,上身绷得笔直。
数秒后,比敲门声先乍响的是一阵手机电话铃,盖住机身的手心捂得阵阵发烫,她的心跳也阵阵紊乱。
并不是故意忽视,好像只是没反应过来,视线仍旧长久地,凝望着那个门板,等着。
铃声响了二十几秒,她总算晃了下神,翻上来看,在微信昵称上停留了两秒。
踏在水泥阶上的脚步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