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电话中断,只有过一次通话记录的陌生号码被列入黑名单,是今天入驻的第二个。
走出商场,梁穗望向黑压压的长空,酝酿整日的雨从稀薄的云层中落下零星,渐渐黑云压城,响着时远时近的雷,购物出来的人们提着大小包抱怨懊恼。
雨越下越大了。
淅沥沥地敲打玻璃窗面,狂风骤雨与保姆车内骤低的气压形成对比。
陈既白从外头收回眼,将通
完电话熄屏的手机扔回给司机。
司机刚接稳,一只手打方向盘,就听到后边的少爷发令:“前面转向。”
“好的,是要去哪儿?”
……
冬月凉秋,空气冷冽清透,大雨浇灌寒风,只在天地间走一小段就阴湿狼狈。
晚八点,北门路公交到站,行色匆匆的人们挤成散乱的一排,梁穗随行中间,双手护好前额,下车就奔躲进站台。
雨滴砸落地面潲湿裤脚,腿弯一直抵上长椅边沿也不能幸免,梁穗手心擦蹭脸颊脖颈,低头甩掉衣袖遗留的雨露。
这时候除了等车的和她,没什么人滞留站台,很快,下来的下来,上去的也都上去,公交亮起远灯,继续往前。
不远的直行灯也由红转绿色。
视线随着大巴离行健次明亮,天色完全暗沉,深陷在雾蒙蒙的雨幕中,低靡的精神让梁穗恍惚了一眼。
而后,侧边有车轮掀起雨渍徐徐滚进,停止,一辆体型偏大的保姆车,就在她眼前。
后车门响了声开锁,一把长柄伞先伸出来,展开,长腿迈下车,一身黑,伞沿半遮面,停在她面前时,伞沿上移,碧眼,浓眉,尖利冷漠的面廓。此刻正笑意盎然,一贯的轻浮不着调,对着她。
梁穗怔怔盯着他,随后冷静,沉息,侧头离开。
“我现在跟着你走进去。”
停步。
轻扬沉砺地嗓从身后压近。
“猜猜?”
“会不会有人看见?”
心口震颤,梁穗当真没再走,也没动作。
保持着。
两边相距一米不到,雨点砸落伞面密密匝匝地跃进耳里,尖冷的湿感在身体滋蔓。
一直听到脚步走近,梁穗侧过半身,睇他:“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谢谢你。所以现在,你手上的筹码已经推翻了。”
即使是这样,他张口闭口的话里,仍然改不了仿佛人格里自带的威胁因子。
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