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身体颤颤,在绳子上摇摇摆摆地晃悠了起来,浩荡星辉中,神移开不久的视线随即停滞,然后移了回去。
你在笑什么?
神带着一丁点儿比蛛丝还要微薄的好奇心,透过宇宙打量他。
你这无知的生物,你孱弱的生命就像北风里瑟缩的轻烟,随时都会断裂。你苦不堪言,伤痕累累,你就要死了,可你在笑什么?
迷蒙间,阎知秀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不想说这是错觉,因为这个声音属实是太有存在感了,忽远忽近,忽虚忽实的,按他现在的脑子还形容不出来。
——你在笑什么?
“谁……在说话……”他竭尽全力,嘶嘶地发问。
我现在就跟条死蛇似的,阎知秀想。
“要是,守卫……我只能……让你,去吃我的屁股……”
拼命挤完这句挑衅,他又笑了起来。
声音似乎愣了一下。
——我不是守卫。满足我的好奇心。
服了……哪儿来的胎神,这么霸道?
阎知秀索性无赖地张开嘴巴:“没有……水,没有回答……”
我看你能有多大本事?我可是被吊在离地二十米的位置上嘞。
夜蛾觉得很新奇。
是的,新奇。
多少万年过去了,昔日能和祂平起平坐的血亲悉数离去,祂看重的诸多人类祭司也不敌时光的残酷,现在剩下的都是什么?阿谀奉承的赝品,奴颜婢骨的赝品,鸠占鹊巢的赝品!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灵敢用这种鲜活的态度跟自己交流了。
因此,神固然可以用一个念头就把这个生物的灵魂剥离出来,令他知无不言,但祂还是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阎知秀惊讶地发现,差不多是自己提出要求的同一时间,一股甘甜清澈的水流便凭空出现,流淌在自己血肿的咽喉内,接着突破了重力的限制,一路顺滑地冲到了胃里。
不是,阁下何方神圣,还有这技术呢?外星科技恐怖如斯啊!
他很想看看自己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奈何眼睛也被打肿了,徒有两条缝儿,只得作罢。
“你……你谁啊?”
嚯,不得了,身上的伤痛一下好了大半,连说话也变得丝滑起来了!
阎知秀急忙改变态度,眯着一双肿眼皮,谄媚地问:“敢问英雄姓甚名甚,到这儿打尖还是住店啊?”
夜蛾又有点发愣。
这个生物的情绪转换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他的语气也那么逢迎,讨好得贼溜溜的,可自己却没有很厌烦……甚至生出了一丝好笑。
——回答我,你为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