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人干什么?不是后勤压力很大吗,还劫人回去,带回去喂马吗?”耿煊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中年男子闻言,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几息,才道:
“他们当然不会将人带回去,他们要的是行军粮,又不是活人。”
耿煊闻言,呼吸为之一滞。
那些听懂了的,也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没听懂的,还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中年男子道:
“玄州有许多盐池,盐在玄幽二州便宜得很。
每次打草谷之前,他们都会携带很多。
劫到人以后,有经验的老师傅,会用最快的速度,按照男女,年龄,以及肥瘦,分门别类的分解,腌制,储存。”
“玄幽二州的土地,本就贫瘠,很难种出太多粮食。
而玄幽马是出了名的娇贵,委屈不得。
相比于马,人的口粮一直都非常紧缺,都是随便糊弄。
‘打草谷’便一直是玄幽州军补充口粮不足的重要方式。”
瞬间,整个大广场死寂一片。
若说耿煊刚才,让在场所有人体会到了零度的寒风。
那么现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绝对零度的冰寒之中。
这些生活在清源集的人,除了少部分,绝大部分都感觉生活非常艰辛,仅能勉强度日。
耿煊这个蛮横闯入他们家园,破坏他们安宁的“罪魁祸首”,若非实在是拳头太硬,不知道有多少恨不得立刻拔刀捅死他。
可这一刻,他们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在清源集的生活过得很不错。
便是月露原边缘那些据说多有吃人过往的游民,与旻州那些常年遭受打草谷,动辄沦为牲畜之流的人来说,也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
原本让他们感觉十恶不赦的“苏瑞良”,居然一下子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人家至少还将他们当人对待,多少也还跟他们讲一些道理啊!
耿煊沉默了片刻,道:“继续。”
“旻州各军镇之间,虽然也攻伐不断,但遭遇了几次大的惨痛教训后,在对待玄幽铁骑的‘打草谷’一事上,却是罕见的联合起来。
而旻州自古以来,也是武风极盛,历代不缺行侠仗义,慷慨赴死之徒。”
耿煊轻轻点头,这话却是不假。
单他在《冷窗闲话》之中,就看到了不少这样的事迹。
其中,最为天下传诵的,就是旻州历代不绝,因各种理由就敢轻生赴死的刺客。
元帝在位四十多年,遭遇的刺杀何止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