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局面下,成都府内杨复光等人心中急切,不断向东川催发军碟,试图让高骈这个新任西川节度使为西川解围。
只是当他们不断往陵州送信时,高骈却离开了陵州仁寿县,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陇右大军开拔后的第四日,身处灌口的尚摩鄢也接到了刘继隆派人送来的书信。
灌口军营内,没卢丹增急匆匆走入牙帐,呈出了一封急报道:“阿爸,刘节帅传来急报,说是唐廷派高骈接手西川,节帅让我等撤军,他即将大军南下,收复四州。”
黎明时分,尚摩鄢还未洗漱好,便听到了没卢丹增所说的这一切。
他不紧不慢的用蜀锦制成的帕子擦了擦脸颊,随后才道:“高骈?就是那个在牛头峡重创祐世隆的那个人?”
“是!”没卢丹增连忙颔首,随后说道:“阿爸,是否传令诸军撤回灌口?”
“撤军?”尚摩鄢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方才说道:“高骈便是再厉害,却也只是一个人。”
“现在西川的兵马不到四万,成都附近兵马也就一万三四,即便高骈来了,也凭空变不出大军。”
没卢丹增听后连忙道:“可是高骈本在东川担任节度使,麾下兵马都是他一手操训的。”
“唐廷的这些节度使,向来有节制本镇马兵,护送节度使赴任他处的惯例,如果高骈从东川带来兵马,那我们就被动了。”
尚摩鄢虽然自大,但并不愚蠢,听到高骈有可能率军赴任后,他便打起了精神,颔首道:
“传我军令,各军撤回灌口,但不可抛弃掳掠的钱粮口马!”
“是!”没卢丹增连忙应下,随后派出上百名轻骑前往东边传信。
此时灌口镇的军营空了大半,唯有五千甲兵与近万番众驻扎此处。
正因如此,尚摩鄢信心依旧,只是吩咐了大军将塘骑方向着重放在东边和南边,将塘骑外放五十里后,他便渐渐安下心来。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当天色渐渐转变为黑夜时,尚摩鄢却不知为何焦虑起来。
他召来了没卢丹增,皱着眉道:“塘骑都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东边和南边各自放了二千塘骑,北边也放了一千塘骑。”
没卢丹增自然重视高骈,故此在塘骑上,便外放了五千番众轻骑。
尚摩鄢闻言眉头紧皱,最后还是吩咐道:“你今晚值夜,等明天各军回营,我们就撤回茂州。”
“是!”没卢丹增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本就打算在今晚值夜。
“下去吧。”
尚摩鄢摆摆手,眼见没卢丹增离开牙帐,他的焦虑才稍微舒缓几分,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梦乡中。
梦境里,他梦到了当年论恐热举兵前来,在牦牛硖击败他阿爸的场景。
他记得很清楚,他阿爸风尘仆仆的骑马回到了鄯州,随后便叫来了拓跋怀光,将鄯城托付给他防守,声称要外出去逻些城求援。
那一日府中很乱,所有人都在争抢着收拾东西,他心中慌张不已,只能坐在位置上看着奴隶们收拾东西。
煎熬了许久,他被他阿爸带着坐上马车,走大斗拔谷道前往了甘州。
路上他阿爸不断咳嗽,而他脑中一片空白。
只是这次他们似乎没有这么幸运,鄯城的拓跋怀光投降了论恐热,并带着论恐热的骑兵朝他们追击而来。
他们只能不断逃命,可在逃出大斗拔谷道的时候,山谷外的祁连城却没有一人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