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撤军前带走了甲兵的尸体,而群蛮与强行掳掠而来的汉民尸体则是遗留在了战场上。
为成都城倚重的锦江之中尸体漂浮水面,如鱼鳞般密密麻麻,血腥恶臭弥漫。
石桥之上,残缺尸体互相枕藉,到处都是肢体残缺的尸首,根本无法分辨死者是谁。
垮塌多次而被不断补全的夯土墙后,半身染血的索勋松了口气,脱力般的坐在尸堆之中,大口喘着粗气。
城门楼上,作为监军的杨复光眼见蛮军退去,也不由松了口气。
“还差点,还差一点就要被攻破这最后的营垒了。”
他在心中暗自庆幸,随后目光眺望远处的南蛮军营。
他发现这些蛮兵撤退后,并没有立马返回军营,而是四散开来,只留甲兵在城外驻守。
时间一点点流逝,接下来三天时间里,祐世隆都没有下令进攻。
锦江内的尸体也大多被索勋指挥城内民夫捞起,就地掩埋在了城外一角。
三日后,随着大批百姓被蛮军掳掠而来,就在杨复光气息如鲠在喉,担心蛮军继续驱赶百姓攻城的时候,蛮军却选择了撤军。
十数万成都城外的百姓被南蛮大军掳掠向南而走,这让杨复光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女墙上:“南蛮安敢辱我民!”
话虽如此,但杨复光及四周将领也都清楚,他们能守住成都城已经不错,哪里还管得了城外的百姓。
众人只能目送蛮军裹挟百姓撤军,而杨复光也在片刻后往长安送去了捷报。
对于长安城的那些贵人来说,守住成都城就是大捷,而城外受灾的百姓,并不为他们所在意。
两日后,祐世隆率军撤回长江(岷江)南岸,裹挟百姓不断南下撤去。
高骈派出的塘骑也很快探明情报,往东边未失陷的籍县驰来。
“节帅,酋龙撤军,眼下刚刚渡过彭山江口,抵达南岸,我们要不要向南进军,往青神县渡河去截住他们?”
籍县外的军营中,蔺茹真将走入牙帐,将探马探明的消息告诉了高骈。
不过高骈听后却摇了摇头,目光平静看向蔺茹真将:“若是此役将南蛮重创,你觉得朝廷还需要我坐镇东川,还会让我节制剑南吗?”
“末将……”蔺茹真将闻言连忙作揖:“末将欠缺考虑,请节帅恕罪!”
高骈没有较真,只是将目光从地图上挪开,开口说道:
“我说过,必然要让三川局势失控,朝廷才有可能让我节制剑南两镇兵马。”
“南蛮撤军后,朝廷交代给我的事情便解决了,如今还需让西川再次出现纰漏,朝廷才会狠下决心,将崔铉调离西川。”
说话间,高骈抬起手在地图上移动,不多时便将手指放到了故桃关的位置上。
思考片刻后,高骈抬头走向桌案,从桌案上拿起一封未有印记的书信道:
“传我密令,将此信送往张璘处,他见到信中内容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