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尚让便退出牙帐,带上三五好手将便装换上,乘挽马朝着北边百里开外的巢湖疾驰而去。
在王仙芝等待尚让好消息的同时,宣歙镇节度使崔瑄却已经派人送出了奏表。
从王仙芝进入池州开始,奏表便已经送出,在王仙芝派出尚让后的第三天,奏表便已经送抵了长安。
“这些混账,莫不是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咸宁宫偏殿内,李漼听着路岩汇报,脸色难看同时,也点破了各镇的态度。
如果没有各镇听而任之的放任,王仙芝怎么可能那么快的从岭西前往宣歙,如今更是渡船前往了淮南道。
渡船哪里来的?还不是他们提前留下的!
想到这里,李漼便觉得这至尊着实难当,思绪间不免看向路岩:“毕相与蒋相何在?”
“回陛下……”路岩恭敬作揖,随后开口道:
“裴休正午时忽患风寒,蒋相带人将裴相护送回家了。”
“又生病?”李漼眉头微皱。
自从得知北司宦官吃神策军空额开始,他看谁都觉得对方在骗自己。
“毕相公患病多月,路侍郎可曾前去探望过?”
李漼询问起路岩,路岩闻言躬身回礼道:“臣自然是去过的,但毕相公病情恐怕……”
路岩沉默着摇了摇头,这让李漼心里有些不安。
虽说毕諴几次顶撞他,但他也清楚,毕諴那些言论确实是为了他好,只是他没有那个魄力解决问题。
“倘若能有个李德裕那般的人,朕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了……”
李漼略微感叹,随后开口询问道:“李德裕还有后人吗?”
“李德裕?”路岩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从毕諴跳到李德裕身上了。
李德裕这三个字,在大中年间可以算是十分忌讳的存在。
如今虽然改换新天,但路岩也不敢胡乱揣测皇帝的想法。
“回陛下,李德裕之子孙,大多都在崖州务农为生。”
他话音落下,李漼闻言叹气道:“李相公昔年也是为了天下,为了朝廷,朝廷何以苛待其子孙呢?”
路岩见状明了,合着皇帝是想要为李德裕翻案啊……
他仔细揣测,而后才反应过来,皇帝为李德裕翻案,并非是同情李德裕,而是想以李德裕为表率,告诉天下有心变法者,咸通不比大中,咸通更支持变法。
想到这里,路岩眼神闪烁,随后作揖道:
“陛下,其实朝野上下,亦有不少官员为李相公喊冤。”
“若是陛下能够追复李相公生前官爵,想来百官必然歌颂陛下。”
路岩看人下菜,只要皇帝偏好什么,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附和。
他的这番举动,也令李漼不自觉颔首,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