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笔的手隐隐发颤,随后缓缓将毛笔放下,扶桌踉跄起身。
当着家仆的面,他走到了窗台,将窗户撑起,瞧见了那热闹的长安,各色的花灯,出双入对和春风得意的世家子弟们。
元宵佳节,各种花灯层出不穷,各色人物粉墨登场,却无他黄巢一席之地。
深吸一口气,黄巢贪恋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料味,随后不甘点头:“明日回家。”
“是!”
家仆应下,随后作揖退出了房间。
待他离开,黄巢转身准备走回休息,却见屏风上留有诗词。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是他去年参加进士科前所作,本以为能得偿所愿,可现在看来……
沉吟片刻,黄巢走回书桌前,提笔在屏风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整理了心情,随后收拾了书桌。
翌日,他与家仆退房返回了曹州老家,而小厮打扫雅间时,正巧见到了这首诗。
“题菊花…黄巢?”
小厮念出诗题与作诗人姓名,随后便把这事与酒肆中众多食客说了。
对于这首诗,许多人觉得黄巢是个酸人,写得不过是首酸诗,觉得虽有气势,难少酸楚,登不上大雅之堂。
虽有少量人将这首诗记下,但更多的人却是嘲讽,觉得不过是某个狂生科举失败后所作的酸诗罢了。
如今进士科停罢三年,三年后这狂生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正因如此,黄巢的诗词与离去,于长安众人而言微不足惜,他们更在意享受元宵三日的狂欢。
只是待狂欢散去,众人又各自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白日生存,晚上宵禁休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渐渐地,黄巢的事情也就被人淡忘了。
相较长安百姓在元宵佳节的狂欢,更多的百姓却依旧面临着天灾人祸的生存困难。
崔铉出镇淮南后,虽几次下令赈灾,奈何朝廷钱粮不足,赈灾的规模远不过几个县罢了。
相较于淮南数十个县的饥民,赈灾的粮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有的饥民前往了山南东道,有的前往了江南东西两道,还有的前往了河南道。
只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被各道州兵给驱赶回来了,无奈只能上山。
可是即便他们上山谋生,却也要面对官府官吏的盘剥。
裴休改革后,各州县“山泽宝冶”的权力也收归盐铁使所有,百姓上山砍柴、寻野草谋生,也是需要交税的。
在这种官逼民反的背景下,许多饥民干脆聚啸山林,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