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居延将甘州的事情交代清楚,张淮深听后不免惋惜:“这山丹也是他的遗泽,如今河西稳定,改十税一为五税一,希望山丹的百姓不要怨恨衙门。”
“这怎么会?”酒居延急忙道:“昔年吐蕃在时,收粮一石,有七八成都要上交,而今只交两成,百姓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始终不如他在的时候。”张淮深打断了酒居延,说出了让他无法反驳的话。
“他若在,这凉州不出三年,恐怕便能恢复昔年开元时节的盛况了。”
张淮深感叹着,几乎每三句话就要提一提刘继隆,可见确实想念他。
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堂外也响起了脚步声。
二人闻声看去,不多时便见张淮涧快步走来,并双手呈上一张帛书。
在河西,能用帛书的只能是敦煌的张议潮,因此张淮深连忙接过查看起来。
不多时,他将帛书合上,与二人对视道:
“叔父让我们从凉州,甘州运两万石粮去伊州,看样子是准备对盘踞在伊州纳职的那群胡杂动手了。”
“没有调兵吗?”酒居延好奇询问,张淮深却摇了摇头。
“我有一事不解……”
忽的,张淮涧皱眉开口道:“眼下陇西番贼依旧势大,为何我们不把刘刺史调往伊州收复安西、北庭,由我们收复陇西呢?”
张淮涧不明白,眼下归义军有民二十余万,甲兵一万八千余人,而陇西四分五裂,强盛的尚延心也不过四千多甲兵。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需要在凉州整军一年,就能走乌鞘岭收复陇西全境。
大好情况摆在眼前,却让刘继隆去陇西单打独斗,这是张淮深无法理解的安排。
面对他的不解,张淮深皱眉道:“我们毕竟归义不到三年,倘若着急收复陇西,难免会让朝廷中的有心人非议。”
“况且收复北庭、安西,也利于商货通畅,对我军有利。”
“至于陇西……”张淮深沉吟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道:
“刘继隆可以去,但我们却不行。”
张议潮显然早就知道朝廷会因为他们势大而猜忌他们,所以才没有贸然进攻陇西,而是派刘继隆去试试水。
如果朝廷催促,那他自然会出兵去收复陇西。
可王景之已经前往长安好几个月,长安那边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这说明朝廷并不着急。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可以好好消化消化凉州和会州,毕竟这凉会二州番多汉少,得好好治理,才能彻底稳定下来。
不过张议潮和张淮深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朝廷对于他们收复凉会兰三州的反应会那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