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说得平静,却让昂格心头一酸,手指紧紧扣住腰间的弯刀,终究什么也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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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城郊,别院沉浸在暮色里。
薛绥正在为天枢换药。
药膏是她前几日照着天枢的旧方调的,加了点西兹的草药,图雅说那药能少一些疼痛。
天枢靠在竹椅上,伤口愈合得比预期要慢上许多,边缘仍泛着红,新长出来的肉,一碰便疼。
她用竹片刮了药膏,眉头微微蹙着,动作放得极轻。
天枢一动不动,瞧着她垂着眼睫认真的样子,比在京里时清减了些,下颌线条更显利落,沉静依旧,眉宇间却似压着心事。
“瞧你气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薛绥手上没停,声音平平静静。
“没什么。许是近来守着母亲,没睡好。”
天枢不再追问。
室内静下来,只余二人浅浅的呼吸声交错。
半晌,天枢终究忍不住,开口:“大梁来的消息,你听说了?”
薛绥蘸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涂抹,淡淡地嗯声。
“两国联姻是好事,免动干戈,于百姓有益。”
天枢微微蹙眉。
君王纳妃是常事,李肇此举无可指摘,甚至是着眼于两国长远利益的明智之举。
但他以为,以薛绥对李肇的情意,就算不哭闹,也该有一丝波澜。
天枢的声音低了些,“他身在其位,这些事,在所难免。只是对你而言,未免残酷……”
“我明白。”薛绥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以至于天枢想要宽慰,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把药喝了吧。”薛绥包扎好伤口,替他拉上衣襟,端起一旁的药碗递过去,明显不愿再谈这个话题。
“你的伤需要静养,不宜劳神。你看这伤口,这么久了还都没好利索,师兄要少操心外面的事。”
天枢接过药碗。
药汁映出他复杂的眼神。
他一饮而尽,苦涩在口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