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攥着那堆钱,眼泪差点掉下来。
从那天起,枕头底下的钱越来越多。
她站在床边,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疼得喘不上气。
她也是在那段时间发现,郁瓒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种眼神,黏得像雨季发了霉的墙皮,阴沉沉的,叫人一靠近就想窒息。
郁瓒总是在偷看她。
吃饭的时候,筷子悬在半空不动,人却盯着她脖子下面的锁骨发呆。
洗完衣服,手指蹭过她的衣领,慢慢捏着,舍不得撒手。
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地凑过来,鼻尖几乎贴着她的后颈,呼吸烫得像火。
郁知想不懂都难。
她不是没察觉,一直装傻,装聋,装瞎。
她只能一遍遍推开他,不挑破这点关系,她以为只要狠一点,就能把这点念头掐死。
可到头来,还是自己心软了。
她清楚得很,这个破屋里,郁瓒是拿真心在跟她过日子。
哪怕他骨子里已经开始烂了,眼神脏得发腥,可他那点好,还是能叫她红了眼眶。
她真想哭。
钱越来越多,一次叁四百,到五六百,到后来,连一千块都出现了。
她知道,那都是郁瓒一笔一笔在外面接来的活。
他聪明,是真的聪明。
可他也在往死里熬自己。
一个未成年,再聪明,也没什么正经身份,给人打工接散活,全是被压榨的。
她知道it挣钱,但郁瓒给得钱“少”,是真少,但肯定是他全部挣来的所有钱,郁知不怀疑这一点。
她问过同学校高年级的学姐,郁瓒每天熬得眼下清白,肯定是被摆着道赚钱。
她装作不知道,回家就揪着人,把钱塞给他,一通骂。
郁瓒把钱又默默递给她,嘴里还在装傻:“姐,谁给的,不知道啊……”
郁知骂他:“郁瓒,你有病吧?滚。”
可手却死死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指节都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