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卫辞青设下的局,便就将谋划全数放在她的眼前又如何?
阳谋,她也根本破不了局。
不就是着急想要将卫昼然救出来,却苦于没有门路,只因此事关乎到他卫辞青被刺,朝堂上下无人敢插手。
卫辞青心中冷笑,他这位嫡母会做戏,会做事,会谋算也会管家,偏偏就是不会好好教导她那个废物儿子。
她也不想想,纵使她用尽毕生之力将卫昼然捧上与他相同的位置,没了人为卫昼然谋算,她那宝贝儿子在他手中一轮都走不下来。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世代簪缨的卫府爵位,岂是卫昼然那个草包废物能担得起?
行之一听顿时出声询问:“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老身今日既然来了,总不能只哭哭啼啼的说上几句漂亮话,总是要为我儿辞青做上一些事。”卫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捏着手中的丝绢擦着自己眼角的眼泪,随即又道:“我知晓皇宫中太医的医术,能够成为太医自然是我景国中的佼佼者。只是辞青的身子你们也都晓得,同寻常人不希望,浑身都是伤,天可怜见,既然太医们已经看过,保住了性命。不如再让旁的郎中瞧瞧,说不定能有何新的帮助。你们大可放心,外面几位都是老身特地派人在外地寻来的隐世名医,纵使不一定能让辞青醒来,但让他们瞧瞧,对我儿的身子也定是大有裨益的。”
呵!当真是好听的话一套又一套,分明就是要借郎中之手来探清公子此时的身子状况。行之心中禁不住冷笑一声。
随即看向老夫人,劝说道:“老夫人此举怕是有失妥当吧?公子的身子可是连宫中的太医都曾看过的,而众位太医又是皇上钦点前来。此时让您带来的郎中瞧了公子,若是瞧不出什么病也就罢了,是瞧出了什么老夫人可不就要凭白担上一个质疑皇上的罪名?”
“你倒是思虑周全,只是此等事情,用不着你一位侍卫操心。况且纵使是担上罪名又如何,只要能让我儿辞青早日醒来,早日恢复,就算是担上罪名,老身也愿意。老身只是一介妇孺,没办法参与朝堂争斗,也无法想出什么好法子帮助然儿洗脱罪名。如今只能想想法子救救我儿,怎么如此也不行么?!”卫老夫人抑扬顿挫地说着,情绪更是饱满,那样无奈又幽怨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一个担心自己两个儿子担心得心力交瘁的慈母模样。
殊不知,卫老夫人原本心中还没有太大把握,如今一听见行止阻拦了她,心中反而多了些把握。
若是心中坦荡无鬼,他为何要阻拦?她不信若是卫辞青当真出事,又能找到救卫辞青的法子,行之怕是求之不得吧?!
“老夫人不可!”行之依旧再拦。
卫老夫人一瞧,语气越发咄咄逼人起来,不容旁人置喙:“你可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纵使这是在我儿的别院之中,我也是你家主子的嫡母,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侍卫来说三道四,几次三番地阻拦?”
说着,卫老夫人竟还吩咐人将行之和朔风都控制住。
行之和朔风见状,也不敢挣扎,只能气得神色绷紧,眼睁睁看着卫老夫人将房间外的几名郎中都唤了进来,围在自家公子的床榻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小厮行色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回两位侍卫,皇上,皇上来了!此刻正往院子来呢!”
一听见此话,方才还如同胜券在握的卫老夫人顿时便变了脸色,怎么也未曾想到此时皇上竟然会屈尊降贵地前来别院探望卫辞青。
实在是她算漏了一步!
她刚才所说的话当然不是真的,如何能为了卫辞青这个野种而背上罪名?
反倒是卫辞青不死,她必定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只是如今再不能说这个,最要紧的是,她方才是打定了主意卫辞青是假伤,只要她带来的那几个人诊出了卫辞青的真实脉象,她便有的是法子向皇上禀报,届时卫辞青便是欺君之罪,皇上又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一挑衅皇恩的举动?
眼下却截然不同。
可还没等卫老夫人作出反应,房门外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杂乱不像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