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孙四郎点头,“就和我们秋收晒谷子,你站在晒谷场看地上摊开的谷子,就和如今站在城楼上,看下面的难民一样,密密麻麻,没个尽头。”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形容的画面吓到了,妇人婆子们更是面色一片惨白。
“四郎,外面那群人真杀过山匪?”又有人小声问。
“嗯。”姐夫是这么和他说的,“他们真杀过,还有死伤,死掉的汉子被烧成灰让家里人一路带着,受伤的汉子肠子都出来了,一路也是村里人轮换推着走,谁都没落下。”
院子里再次安静了。
逃难路上不可能没有死伤,死掉的人大多挖个坑埋了了事,咋可能费劲儿拾柴架堆翻来覆去烧成灰带走,多费事儿啊。
受了重伤的人也带着,没嫌累赘把人丢下,可见这群人真的有情义,不是冷血薄情的人。
二伯爷不知何时把蒲扇捡了回来,犹豫片刻后,他问道:“真的只要给块地就成?他们吃完了粮食,不会抢我们的吧?”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这群人连土匪都敢杀,可别到时引火上身了。
“赵叔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朱来财忍不住跳出来说,“亲家二伯爷,各位乡亲,我朱来财敢用命赌咒发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如若不然,就让我遭天打五雷轰,下辈子投畜生道当猪,被人捅脖子放血!”
一个屠夫发这种誓言,不可谓不重了。
“二伯爷,各位,这件事由我和二娘担保,若我们夫妻给村里招来祸端,那我们一家就任由大家伙处置,绝无二话。”孙四郎也豁出去了,因为他发现,随着这么深思下去,连他自己都被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吓到了,他爹娘兄嫂侄儿侄女可全都在村里,难民要真跑来作乱,他和二娘在府城鞭长莫及,怕是门口挂白要挂上一年半载!
这些可都是他的亲人血脉啊!
院子里又是一阵骚乱,这回却不是在吵吵嚷嚷把人赶走,而是在吵给他们划哪片地儿。
村尾有一片平地,起房子挺好,就在山脚下,进山啥的都方便,但用水不方便。
可他们是想让人帮着赶难民,去村尾算个啥事儿,都躲他们身后了,还是村头好,若有难民,就让他们给挡前头。
但村里的两口水井,一口在村中央,一口在村口,哎呀,眼下旱着,水多重要啊?若把人安排在村头,他们也担心对方晚上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去水井打水。
“就村尾吧,难民要真来了,村头村尾有啥区别?”
“不成,还是村头好,咱在后面,这样安全些。”
“村头离水井近!”
“近咋了?夜里盖上不就成了,再不济派人守着,他们要敢偷水,咱就把人赶走!”
“四郎说要一视同仁,啥意思啊,是不能防着他们的意思吗?”
“差不离吧。哎,四郎呢?”
“带人去村外了。”
179·第17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