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说,四郎,你说啥我们都不会同意!”
“对!都回去拿锄头,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人赶走,不然睡觉都不能安稳!”
“四郎你闭嘴,再说就把朱家人也赶走!”
眼见着大家伙就要回家抄家伙什,孙四郎急的不成,狠狠一跺脚猛地往前一窜,捞起屋檐下的箩筐倒扣在地上,脚一踩就站了上去,视野顿时不一样了。俯视着村中老少,他脖颈青筋都鼓了起来,吼道:“吵吵啥,都吵吵啥,都急啥?!外头的情况是我比你们清楚,还是你们比我清楚?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不吼不成,不把场面压下来,没人乐意听他说话:“我孙四郎是柳河村的人,我是能害我爹,还是能害我娘?”
他看着一张张激动得面色通红的脸:“还是我能害你们?!”
一句不能害爹娘,震得所有人稍稍冷静了些许。
马二娘很想出面说话,但她晓得,这种场面轮不到她开口。她只伸手紧紧握住了大娘的手,感觉到她手指在抖动,不由安抚地拍了拍。
孙四郎站得高,把大家伙的表情看得明明白白,没有错过任何一个人,他沉声道:“二伯爷,周大爷,李二叔,还有各位乡亲,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甭管咱过日子咋磕碰,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吵嘴干仗,绝对没有让外村人欺负我们的道理,这些,难道四郎会不明白?”
“我家旭哥儿
是周二婶接生的,娃子能健健康康长大,这些年,他哪家的鸡蛋青菜没吃过?就连他去府城读书的束脩,第一年都是大家伙凑的,难不成真当我孙四郎去府城待了几年,就忘亲忘友忘族人乡亲了?(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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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村长扫了眼院子里的人,虽都拧着眉头,但没再大声嚷嚷,闻言便点了点头,看向孙四郎,甭管心中作何想法,表情仍旧不好看:“那就听你说说,看你能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孙四郎只是脸色认真地点点头,随即扭头看着众人:“我只说一件事,如今府城有数以万计的难民,每日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无时无刻都有无家可归的人正朝着府城涌去。”
说完,他就看着大家伙。
众人也仰头看着他,面面相觑干瞪眼。
孙四郎见他们没啥反应,好似没有听出话音,只能接着道:“各位乡亲,我们曲山县离府城最近,你们仔细想想,若未来丰川府的难民越来越多,而且全都往府城奔去,那我们曲山县的难民也只会越来越多。”
“听我姐夫说,庆州府已有大半年没有下过雨,咱丰川府也就春夏交界那会儿下过一场小雨,之后田间地头落下的水全是去河里担来浇灌,我在府城还听人说,安阳县的水库都要干了。”
安阳县在府城的另一头,若照一条线算,府城在中间,曲山县在下面,那安阳县就在上面。
丰川府有句老话,上安阳下曲山中不溜秋是府城,便由此而来。
安阳县有着整个丰川府最大的水库,大河坝,可以说,丰川府至今没有一旱千里,除了地势原因,安阳县的水库在其中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旱不泄洪,大旱却会视情况对下游放水,以此来保证田地庄稼得到收获。
对丰川府的百姓而言,安阳县水位下降,要干了,这消息比难民压城还吓人。
“啥?安阳县的水库都要干了?”果不其然,柳河村的人也傻眼了,心思立马转到了这头,了不得,了不得啊,除非大旱三年,否则安阳县的水库不可能干!
这可比啥难民更让人害怕,就连孙村长都着急了:“四郎你听谁说的?消息准不准确?”
“那人刚从安阳县回来,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八九不离十了。”孙四郎看向二伯爷,“这就是我为啥带他们来的原因。”
他说:“二伯爷,各位乡亲,别的州府干旱情况如何,我们不清楚,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别人的地头和水井河流,我只说我在府城亲眼看见的听见的,还有我姐夫他们一路走来亲身经历的一切,如今天下大旱,难民全都在往丰川府逃,我们丰川府现在的难民恐怕已是巨数之多,眼下连安阳县的水库水位都开始下降,可想而知事态有多严峻。”
他知道,想要说服村里,就得把事儿一件件仔细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听,让他们切实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