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几百上千的难民集体作乱,这些本地人真不一定怕。他们吃好喝好,更没逃难,身子骨可不是这些瘦巴巴的难民可以比的,真干仗,吃亏的还不定是谁。
他们当初就是亏在地势太偏,不然那些流寇咋不去于家弯抢粮抢人?那头更富裕呢。不就是因为那几个村子相隔不远,这个村遭难,立马让人去隔壁村叫人,那点流寇对上几个村子的人,除了那种不怕死的,你再狠都没用,一人一口都能把你咬死。
太阳一下山,天就黑的很快。
他们坐在河边吹风歇脚挺惬意,村里却炸了锅。
孙四郎两口子回村了,还带着逃难过来的姐姐姐夫一家。
这事儿早前就知会过村里,大家伙都同意了,没啥稀罕的。但到底是外人,还是从庆州府逃难过来的,村里人都挺稀罕,正是吃夕食的时辰,听到信儿的全都端着碗出来了。
人他们也见着了,一大家子被孙家人迎到堂屋,哎哟,隔着院墙都能看见那一身埋汰的,臭的他们吃饭都不香了。
但到底是看热闹的心占了上风,都没走,还都挤进了院子。
听说孙二娘的娘家姐夫是个杀猪匠,长得倒是挺像,矮壮矮壮的,旁边乖巧坐着的儿女也是差不多身型,他们村没有杀猪匠,这人既有这把手艺,过年杀猪就能找他了。
唠啥,他们也听不太清楚,人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一人一句就把堂屋里的声儿给遮住了。
客人上门,孙家人居然没先招待吃饭,而是让人去叫村长。
“四郎,旭哥儿在府城读书读得咋样了?啥时候考秀才啊?”
“哎哟,咱旭哥儿是真有本事,四郎啊,让旭哥儿考个举人老爷回来,也好让咱去别村耍耍
威风。”
“哈哈哈,
就是,
四郎,听你二爷的,咱得把旭哥儿供出来,那啥,我家攒了不少鸡蛋,回头你们两口子拎回去给旭哥儿补补身子,听说读书可辛苦了,不比咱种田轻省呢。”
院子里挤满了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关心在府城求学的孙家小孙子。
孙四郎站在屋檐下,笑着和村里人说话,许久不见,瞧谁都觉得亲切,都能唠两句。
“是,里面的就是我姐夫一家子。”
“昨儿在城外找到的,那可不,遭大罪了,还是我们丰川府好。”
“乱,你们没去府城不知道,如今城外全是难民,吓人的紧,好在有军爷们管着,没闹出啥大乱子。”
“旭哥儿好着呢,要考秀才,读书就是要考试的,咋能不考?哎呦,你问我,这科举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懂,是是,考完童生就能考秀才了。”
“待不了几日,旭哥儿还在府城呢,是托邻居家照顾,能放心,邻居家的孩子和他是同窗。”
“是有事儿……”
孙四郎说的口干舌燥,他眼神好,隔老远就瞧见村长来了,忙叫了声二娘,率先迎了上去。
“二伯爷。”
被唤二伯爷的老头摇着蒲扇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都是本家的长辈,听闻他们小两口回来了,放下饭碗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