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像牲畜一样被人随意丢在路边儿任其发烂发臭。
“这人我见过。”赵老汉皱眉,把前头咋和对方抢路,后又见过一面的事和儿子说了一下,“我记得和他同行的还有一家三口,一行四人,他是车夫。”
赵大山没想到爹居然认识这人,他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道:“难不成是被自己人下了黑手?”
若是外人作恶,不该只有一具尸体,连妇孺都能跑掉,身为汉子的车夫更不可能落于人后。
除非他是个忠仆,用自己的命给主家拖延了时间。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赵老汉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到底只是陌生人,车夫是仆人,还是雇佣的,他也说不准。第一次见面,那一家三口在车厢里,他没瞧见人。第二次倒是看见了,但那会儿天麻麻黑,只隐约瞧见对方穿着并不富贵,更像小门小户之家。
起码没有那群穿着绫罗绸缎在林子里烟熏火燎炒菜,水都不够喝还惦记着三急要擦手洗腚的老爷夫人们家底子厚实。
虽有些唏嘘,但相比琢磨骡车车夫咋死的,他更担心尸体就这么丢路边儿不埋不烧,任由蛇虫啃食,时间一长,恐怕会闹疫病。
为啥他们每到一处歇脚地就让娃子们挖粪坑?除了监督自己人注意卫生,别吃了脏东西回头生病闹着肚子疼没法医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山里的动物乱吃粪便。
虽然埋汰,但就是这么个事儿,动物稀罕人的排泄物,吃了这玩意儿,回头再去河边小溪饮水,不知情的人寻到水源,随手掬上一捧生喝,没个防备下,很容易就害了病。
村里小娃就有肚里长虫生生疼死的例子。
尤其眼下大旱,水源稀缺,人寻不到水还知道挖野草树根嚼吧两口草汁解渴,动物就不一样了,见着能吃的就下嘴,吃腐肉的那些身上本就不干净,回头再去糟蹋水源,这一吃一喝,若再一拉
届时,这邬陵山上上下下,甭管是村子,还是土匪,只要一人染病,所有人都跑不掉。
疫病的源头,说到底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病源先传染给自家人,再传染给村里人,最后传到外头。一人染病,全村遭殃,闹大了,疫情得不到控制,病到最后就是个十室九空的下场。
这玩意还不像天花,瞧得见谁身上脸上出了豆,能躲着避开。疫病看不见摸不着,一旦染上,就得不了好,只能干坐着等死。
那年北方雪灾,不就是埋在雪堆里的尸体没人收拾,时间一长腐了烂了,最后被老鼠啃食,最后污了水源,传染给了身体康健的老百姓,导致一染一大片,最后落了个焚烧全城的下场。
眼下,一具腐尸不足以引起这般骇人听闻的后果。
但显而易见,当抢劫和掠杀成为常态,死亡变得习以为常,路边的尸体从一具变成数不清的荒野坟场,动物狂欢过后,就轮到人类悲鸣了。
天灾大难,看得见的危险尚且能躲,看不见的隐患又该如何应对?
赵老汉一瞬间想了很多,这邬陵山的土匪和流民,竟有些同生同死的意味儿。
土匪若安生待在山里(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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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匆匆过,彼此间便有争执,死伤也在可控之内。
可若他们贪心不足,性情暴烈嗜杀,今日屠刀饮血,埋下隐患,明日这苦果就该轮到他们自己吃了。玥下
死一人不足为惧,死百人,千人,血海尸山下,会滋生出什么样的大恐怖,谁都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