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往前走,唯有一架驴车快速逆行,兄弟俩轮流赶车,中途没咋歇,驴累得直喘粗气,四蹄也没歇,似乎也被紧张的氛围所裹挟,驮着板车上归心似箭的兄妹往家的方向奔驰。
走大道,抄小路,两日后的傍晚,终于是回到了潼江镇。
没走山路,赶着驴车走的三岔路,再在无人之处时收了驴车,最后从落石村那条路赶回晚霞村。
途径落石村时,赵三地还特意去了一趟村里,落石村的村民见到他很是意外,嚷嚷道:“哎哟,这不是孙老汉家的女婿吗?你岳父前些日子发了疯,不顾村里人阻拦提前割了地里的粮食,又连夜带着一家老小偷摸出了村,咋,你不知道啊?”
赵三地一听,心头松了好大一口气,知晓岳家许是去了晚霞村,估摸是爹传了信儿。
不顾落石村村民阻拦,赵三地转身就跑,兄妹三人连夜赶路回村,因心焦着急,路上还不小心摔了几跤。
紧赶慢赶,终是在半夜回了村。
隔着老远,就见村头火光闪耀,一簇簇火把像一颗颗引路的星星,照亮了村头的大路。
“我瞧见火把了,朝着咱村来了!是不是大山他们回来了?”
“是我们!家当都收拾好没有?赶紧的,通知全村的人,我们要走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轮值守在村口的村里汉子,一个是瞧见村口火把应声的赵大山,一个跑一个接,两边人凑上头,顿时都松了口气。
“大山,你们可算回来了,大根爷都担心死了!”那人一拍大腿,举着火给他引路,“咋才回来?外头可是不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吗??”
赵大山累的没力气说话,走到大榕树下一屁股坐下,擦了擦脸上的汗,扯着领口一个劲儿抖,汗水撒了一地,喘着粗气没空细说,只道:“快去通知村里,府城乱了,外头全是往外逃的百姓,我们抓紧时间趁着路还没封赶紧离开庆州府,我怕迟了走不脱!”
那人一听,顿时啥都顾不上,拔腿就往山脚下跑,先
()去叫大根爷。
村头的吴家早听见了声儿,
吴婆子舀了半瓢水出来,
吴大郎挨家挨户去叫人,夜晚寂静,扯起嗓子喊两声,全村的人就都醒了,穿衣趿鞋,性急的出门时还踢到了门槛,都顾不上打火把,抹黑就往村口赶。
“是大山和三地回来了吗?”
“外头咋样了?咱要跑吗?”
“哎哟,家当早就收拾好了,都听话呢,齐心得很,穿个衣裳现在就能上路!”
“你个老婆子会不会说话?啥上路?那叫启程!启程!”
真晦气!
赵老汉趿拉着草鞋跑到村里时,正好和赵山坳撞了个面对面,老头一边跑还一边穿衣裳,连拐都没拿,一步一瘸,瞧着吓人得很。
“这档口可不兴摔啊,要被你儿担着走!”他走过去,伸手,“来,搀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