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难为他了,这大热天的跑县里去。”吴大柱老实汉子一个都忍不住阴阳怪气嘲讽,心头也是窝火的很,大热天走一趟不容易,别说见人,愣是连院门都不愿开半扇。
“走吧,回家磨刀去。”知晓此行会不顺利,但没想到这么不顺利,隔着院墙说话的态度也是够侮辱埋汰人,赵三旺心头憋着火,“明儿不把于家弯的人打服气,我他娘的就不叫赵三旺!”
紧赶慢赶,回到村里时,天都黑了,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到村第一件事先敲锣,天气热,夜里也没凉爽多少,开着窗睡觉都觉得热,这阵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铺凉席,点着艾草睡觉。听见敲锣声,大家伙就知道去桃李村的人回来了,热的睡不着的干脆全家出门去村头,像赵小宝这种带着爹娘在神仙地呼呼大睡的则万事不知。
赵二田从村头回来,进院就说:“三旺他们白跑一趟,连里长的面儿都没见着,说是去了县里,也不知真假,桃李村的人都不和他们说话。”
围着高墙的院子里铺着好几张凉席,三房人,连带五个小子都躺在凉席上,比别人家好些的是他们有在小溪里湃了一日的野果吃,野梨,红地果、刺泡。虽然不能把哥哥嫂子侄儿全带神仙地避暑,但在进去前,赵小宝给他们留了不少解渴的果子,冰冰凉,可解暑了。
“定是做贼心虚!”朱氏骂骂咧咧,“这事儿指定是他们几个村的人联合起来欺负咱,一群丧良心的东西,碍着他们活路了不成,这么能耐咋不去县里府城闹?最看不上这种小人行径!”
“明日我们要不要跟着去?”坐在凉席上啃梨的罗氏见男人把草鞋蹬到了老三他们的凉席上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膝行过去把鞋子捡回来。
“你们去干啥。”赵二田打了个哈欠,老三鼾声响亮的很,他听着也有些犯困,拖过枕头躺下,“保不齐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你们去碍手碍脚,不如好生在家待着,免得还要分心看护你们。”
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得劲儿呢?罗氏越想越气,还是没忍住伸手拧了拧他的大腿肉。
星空漫天,蝉鸣声声,鼻尖萦绕着艾草气息,在燥热中偶尔吹过来的一缕凉风中缓缓入睡。
翌日,天还未亮,晚霞村就醒了。
几十个汉子扛着锄头,身后跟着一定要去的一群妇人,乌泱泱一群人跟在几个村老身后出了村。
踏入于家弯的地界,就有人进村去报信。
晚霞村的人瞧见了,也没拦着,赵山坳几个老头看了眼被堵住的河流,用石头堵还不算,居然还用沙包拦着,这是一点水都不想给他们留啊!此消彼长,下游彻底没了水,上游却是打水都不用弯腰杆。
真是一群烂心肝的东西,忒不当人了!
赵山坳彻底怒了,指着河对身后的
人道:“去,把石头和沙包给我全部挪开!”
晚霞村的汉子连草鞋都没脱,直接就下了河,抬石头的抬石头,扛沙包的抗沙包。
正忙活着,于家弯的人急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个几个老头,对方许是没想到他们行动这般迅速,已经挪了一半,眼看着存了几日好不容易储存起来的河水跟泄了闸一样往下游流去,顿时气得面红脖子粗,拍着大腿连连吼道:“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我住你十八辈祖宗的手!”李来银指着他,“姓于的,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心眼咋恁坏呢?我们村是哪里得罪了你不成,居然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给我拦住他们!”于家老头直接忽视他,连忙叫身后的汉子去拦赵三旺他们。
晚霞村的汉子挡着不让于家弯的村民下河,推攘间,不知是谁先动手,两方人本就藏着火气,都觉得是对方理亏,谁也不让谁,这一下就跟火星子滴到了油锅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汉子们起先是肉搏,你一拳我一拳,从岸边打到了河里,滚了一身的泥浆,妇人们也是扯头发,掐胳膊肉,你骑在我身上扇巴掌,我翻身坐在你的肚子上抽耳光,嘴里骂骂咧咧,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你个天打雷劈的东西,老天咋不降下一道雷劈死你们!断水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个缺德玩意儿!”
“你们村缺水,我们村就不缺了?你们拦着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