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王氏也没插嘴,知晓他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苦。
赵小宝听不懂那些藏在话里的意思,只是轻轻摇了摇牵着爹的大手,笑得傻乎乎:“爹,小宝一定多给你吃桃子,多长本事。”
“好好好,爹相信小宝。”赵老汉欣慰极了。
“那爹要放心闭眼睡觉呀,打鼾的声音小一点,都吵到小宝了。”
闺女的话语天真烂漫,逗得赵老汉哈哈大笑,粗糙的大掌来回揉着她的小脑袋:“爹的小寿星要永远这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不愁事儿,睁眼就有衣裳穿,有饭吃,有银子花。劳累的事儿就交给别人去干,咱这辈子啊,享福就好!”
这是日渐苍老的爹,对刚落地几年的幺女最深切的祝愿。
她生来不凡,本就该享福。
王氏晃了晃被闺女抓着的手,笑着道:“你爹把我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娘没得说咯。”
“娘有的说,娘说最喜欢小宝!”赵小宝仰头期待地望着她。
“哈哈,娘最喜欢我的小宝。”王氏大笑,摸了摸她的小脸,“要永远健健康康呀。”
“嗯!”赵小宝用力点头,她会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永远听爹娘的话。
说话间,已经走到刚垦出来的四亩地。
一家三口坐在田坎,左边是爹,右边是娘,赵小宝一会儿看看爹,一会儿看看娘,开心地小脚晃荡,她好幸福呀。
小手一挥,手里出现一个装满红地果的小篮子,王氏和赵老汉也不客气,一人抓了一捧,边吃边商量日后的事情。
大旱暂且不去想了,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扛。
王氏道:“等天气暖和些,外头也要准备春播了,无论是不是今年大旱,庄稼还是要继续种,没得为还没发生的事连日子都不过了。”
“倒是山火和野兽下山,咱得想个法子。”王氏把嘴里的果皮吐掉,“我是这般想的,等春播后,让小五他们几个去把起火的那片林子的野草给割了,反正家里日日都
(buduxs)?()要进山找柴,不如就让几个小子忙活这事儿。还有咱们屋后的树也砍些,空出片地来,山里一定不能起火,对咱家来说,这事儿比地里缺水还要严重。”
赵老汉点头,把剥了皮的果子塞到闺女嘴里,见她吃下,又拿了一个开始剥:“让村里的娃子也跟着一道,二癞驴蛋大狗子他们,一个调皮的不行,给他们找点事儿干,回头我去和大河他们几家说一声就成了。先把咱屋后头这片给割了,再割沙地那一片,不行再砍些树,反正不能烧起来。”这活儿不轻松,野草这玩意儿今日割,明日就又冒出来一茬,他们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用这种蠢招。
管它有没有用,先做了再说。
“至于下山的野兽,也不能干看着,小宝没有梦见野猪伤人,狼也只霸占河边,但这玩意儿吓人啊,村里娃子多,指不定没防备就被叼走一个。”不但狼吃人,野猪也吃人呢,它们都下山了,没准还有更厉害的东西也会下来,大旱若是严重到山里都找不到一滴水,到时就不是村子和村子之间抢水这么简单,而是人和人抢,野兽和野兽抢,野兽和人抢,“咱家要不要建个扎实的外墙?建高一些,野猪撞不倒,狼翻不进来。”
“建倒是可以建,但现在不成,会引人怀疑。”赵老汉想了想说,“先等等,看那场大雨是不是今年下,如果是今年,就在夏日之初建,村里若是问起,我们就说看天气不对,担心野猪下山,我们家在山脚下,家里娃子多,不放心。”
王氏点头:“成。”
赵小宝捧着装满野果子的小篮子,时不时被爹娘投喂,乖乖听他们说话。
“大旱的事不好和村里说,亲家那边也不好开口,现在多挖个水井又太扎眼了,小宝说最后老井都不出水了,新挖也没啥用。”赵老汉叹气,“回头和大河他们说一声,别的不论,粮食一定要多囤,最好把家里剩下的新粮全换成陈粮。还有几个亲家,让老大他们各自带媳妇回趟娘家吧,说说粮食的事儿,有就换,粮食也藏紧点,莫要借给旁人,若真大旱了,地里还不晓得是个啥光景,就怕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