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靡看着这母女俩的闹剧,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冷笑连连。
只见李凤银,也就是王亚男的母亲,正叉着腰站在屋子中间,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因为她激动的动作而紧绷着,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衣角。
她的头发用一根旧黑绳随意束在脑后,几缕花白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此刻正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她面前,站着同样一脸怒气的陆宝珠,后者双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脸上满是怨毒,那头原本精心打理过的短发,此刻东缺一块西少一撮,露出一块块泛红的头皮,活像地里被啃过的庄稼地,狼狈又滑稽。
“苏青靡!就是你搞的鬼!”李凤银的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唾沫星子随着她的喊叫四处飞溅,“肯定是你那破洗发膏有问题!我就用了两次,头发掉得跟薅羊毛似的!你看看宝珠,她也用了,现在头发成这鬼样子!你必须赔我们钱,还要给我们赔礼道歉!”
陆宝珠也跟着附和,声音因为又气又急而有些变调:“就是!苏青靡,你别躲着不说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见不得我用你的好东西!这洗发膏肯定是你动了手脚,你心肠也太歹毒了!”
周围几个室友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出声,李想悄悄拉了拉苏青靡的衣袖,小声说:“青靡,要不……咱们跟她们好好说说?别闹大了不好看。”
苏青靡轻轻拍了拍李想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缓缓站起身。
她穿着一件合身的浅灰色的确良衬衫,黑色的裤子衬得她身姿挺拔,明明是简单的装扮,却自带一种沉静又锐利的气场。
她一步步走到李凤银面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对方那同样斑秃的后脑勺上,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得李凤银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李阿姨,话可不能这么说。”
苏青靡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玩味,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戏,“我的洗发膏就放在卫生间的架子上,上面贴着我的名字,谁让你动了?未经允许就拿别人的财物,不管金额大小,这在法律上都叫‘偷’。
现在是新社会,讲究法治,要是我真报了公安,你说,警察同志会不会把你抓起来教育教育?”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宿舍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凤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里嘟囔着“我就是看你不用,想着借着用用”,声音却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那个年代,“偷”是极其严重的字眼,不仅要被抓去派出所,还要被拉去游街示众,在村里和单位里都抬不起头,一辈子都要背着骂名。
苏青靡却没打算就此打住,她的目光扫过李凤银,又落到一旁的陆宝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再说了,你和陆宝珠现在的发型一模一样,都是‘斑秃同款’,远远看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们是亲母女呢,连掉头发都这么有默契。”
这话一出,宿舍里几个憋笑憋得难受的室友,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嗤笑。
陆宝珠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又羞又气,伸手就要去打苏青靡,却被苏青靡轻巧地侧身躲开。
苏青靡继续说道,语气里的嘲讽更甚:“说真的,陆宝珠可比王亚男更像你的亲女儿。